,他那時候大約是想去的,只是受了她阿孃臨終前託孤,不得不照顧她。
等她“長成”了,到了能下海採珠的年紀,他便迫不及待地走了。
“幸好你一舉考中,”海潮知道怪不得他,但還是有些酸,“不然我罪過可大了。”
她瞟了梁夜一眼,只見他臉上笑意不見了,眼神也黯淡下來,頓覺自己沒意思,說放下了,又翻這些舊賬做什麼呢?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別說這些了。把眼前的事情對付過去,趁早出去要緊。”
等出去了,他當他的大官,她打她的魚,這輩子都不用見了,乾乾淨淨才好。
梁夜沉默片刻:“先出去再說。”
兩人一時無言,只默默走著。
走了約莫半刻鐘,海潮忽然發覺這不是回客館的路。
“我們……”她連忙改口,“你這是要去哪兒?”
梁夜道:“蘇廷遠的書齋。”
不是捉妖驅鬼麼?去書齋做什麼?海潮心裡嘀咕,但不想顯得太好奇,憋住了沒問。
又走了約莫半刻鐘,前院到了。
正院裡門戶緊閉,屋子裡漆黑一片,只有廊下風燈發出昏黃的光芒。
走到書齋門口,海潮推了推門,鎖住了。
她又檢視了一下窗戶,發現窗戶並未閂緊,視窗不大,但她身條細,透過綽綽有餘。(1)
不等梁夜說什麼,她攀上窗前一株桂樹,借了把力,毫不費力地從窗裡鑽了進去,開啟門閂放梁夜進去。
屋子裡漆黑一片,兩人只有一盞燈籠照明,梁夜從燈籠裡取了火,點燃書案上的油燈。
屋子裡亮了些,海潮四下環顧,只見三面牆壁擺滿書架,架子上層層疊疊堆滿了書卷,簡直像家小書肆。
海潮有些驚訝:“他一個買賣人,竟有這麼多書!”
說著拈起一卷書書軸上掛的象牙籤子看了看,一字一頓地念出來:“白,虎,通……是講大蟲的麼?”
梁夜嘴角微彎:“是東漢章帝時一班經學大儒、博士、儒生在白虎觀陳述見解,後將經義奏議集結成書。”
海潮聽著就昏昏欲睡:“他一個買賣人怎會看這種書?八成買來擺設的吧。”
梁夜抽出兩卷展開看了看,海潮湊頭
() 過去,只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硃紅的小字批註,字跡頗為娟秀。
海潮:“這是買的人家舊書吧。()”
≈ap;ldo;????()『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梁夜將書卷好放回原處,又換了個書架抽出幾卷看了下,這架書幾乎都是詩賦。
海潮見他東翻翻,西看看,也沒個章法,百無聊賴地用手指劃拉燈焰玩。
梁夜把所有書架都掃了一眼,又去案邊箱子裡取出幾卷帳目掃了掃,仔細放回原處,方才提起燈道:“走吧。”
“你要找的東西呢?”
“已經找到了。”
海潮有些好奇,但他不主動說,她便也不問,讓梁夜先從門裡出去,閂好門,自己仍舊從窗戶鑽出去。
離開正院,梁夜也並不立即折返,反而不緊不慢,漫無目的地兜來轉去,彷彿要把整個蘇府逛個遍,偶爾遇見巡夜的奴僕,他們見他一身道服,氣質清華,也不敢多問。
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穿過正院後的過廳,又往西折,穿過西邊的小門,來到一處草木繁茂的所在。
這裡似乎是個小花園,空氣中瀰漫著丹桂的香氣,濃得彷彿能塞住人口鼻,桂樹枝葉掩映著簷角和房舍的黑影。
園子顯然已經荒廢了一段時日,高高的雜草幾乎將青石小徑整個淹沒。
梁夜慢慢沿著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