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麼?
說著,狠狠地捶打起邱子晉的後背,將他的帽子都打落在地,邱子晉的髮髻散開,長髮瞬間披散在肩膀上,臉頰高高腫起,整個人狼狽至極。
長亭外不遠處的一棵高大樹木上,層層的枝丫無風自動。
母親辛苦那麼多年,把兒子養大,兒子自當感激。
邱子晉雖然跪著,脊樑卻是筆直地挺著。
但是毀了邱家的不是兒子,是母親大人自己。差點毀了兒子前途的人也不是別人,是母親大人自己。
他抬起頭,直視著邱母難以置信的眼神,緩緩站了起來,撿起了地上的帽子。
兒子沒有毀了邱家,而是救了邱家。如果不是兒子,邱家豈止是被抄家那麼簡單?現在至少沒有人死,祖墳和祖田都得以保留。如果子孫有幸,日後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這個反骨。夫君,你聽聽,你聽聽你這個好兒子說的是什麼?他說的是人話麼?
邱母拉著邱父的胳膊,火冒三丈地指著邱子晉的鼻樑厲聲叱道。
母親此次回鄉,如果能放下過往,重新開始,憑著母親的能力,相信邱家很快就能夠重整旗鼓。
重整旗鼓?我要的是重整旗鼓麼?本來我們邱家可以飛黃騰達!我把所有的路子都給你,給邱家鋪好了,你卻如此對我!
母親大人現在還不明白嘛!
邱子晉抬起頭,尾梢翹起的細長鳳眼瞪起,母親不是在幫我,您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您自己!
什麼
邱母滿臉的難以置信。
您嫁入邱家,鞭策爹爹,振興邱家家業,逼我讀書上進這一切的種種,不是為了我,不是我了邱家,只是因為您自己是您想要成為命婦,您想要將邱家的產業獨霸一方。甚至結交京內官員,也是您想要攀龍附鳳!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不要拿我當做你一心向上爬的藉口,我沒有,我也不需要!
如果我邱子晉想要攀附富貴,哪裡需要靠什麼梁太監,慶雲伯。
新樂伯府的路子不夠寬麼?
其他江西籍出身的文官集團的大佬們哪個不想招自己做女婿?
你,你
邱母用顫動著的手指指著邱子晉,被他氣得渾身發抖。
母親,兒子自己的路,自己會走。我不要別人給我鋪設,哪怕那個人是您。
淚水在眼眶中打了兩個圈子,它年少卻又堅毅的主人卻未曾任它流下。
邱子晉再一次跪了下來,對著邱父和邱母重重地行了跪拜大禮。
父親,母親,原諒孩兒。我此生要走的路,註定是孤臣孽子之路。子晉的心很窄,放不下功名利祿,也放不下兒女情長。而今而後,唯有精忠報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