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士見太子身先士卒,頓時士氣大振,高喊著衝殺過去,一時間刀光箭雨,血肉橫飛。
突騎施士兵一路打到靈州,不曾遇到過這樣悍勇又精良的軍隊,很快潰不成軍,領軍的裨將被尉遲越一箭貫穿眉心,跌落馬下。
太子將長弓背到背上,抽出配刀,一勒韁繩,調轉馬頭,朝著敵軍的帥旗衝去,揮刀一劈,便將旗杆劈成了兩半。
突騎施士兵見將領被殺,帥旗又被斬斷,惶遽不已,顧不上抵擋,一時間狼奔豕突。
尉遲越正要帶兵掩殺過去,只聽大地隆隆作響,那些逃竄的突騎施士兵重又折返回來,他們後面是一大支突騎施騎兵,由遠及近,黑色的帥旗迎風飄揚。
尉遲越臉色一沉,那是阿史那彌真統領的主力精銳。
他握緊手中刀,朝靈州城遙望了一眼,心中道:“小丸,等我。”
……
靈州刺史府,後院正堂。
一眾女眷瑟縮在牆角,緊緊盯著門口。
謝夫人一手抱著不滿一歲的幼女,一手摟著長女,勻不出手來,便讓八歲的長子緊緊靠在她身邊。
謝府護衛們的痛呼逐漸聽不見了。而沉重的腳步聲、聽不懂的咒罵聲、突騎施鎖甲的嘩啦聲、丁丁當當的刀劍撞擊聲卻不見稀少。
謝夫人明白過來,突騎施人定是分贓不勻,自己人打起來了。
她的心突突直跳,心裡默默向神佛祈禱,只盼著他們多打一會兒,撐到有人來救他們。
但是有誰會來救他們?郎君此刻在哪裡?不知可曾遇到不測?
思及此,她的心彷彿被鐵鉗夾住,身子不由自主顫抖,眼淚要從眼眶中溢位來。
然而她只能咬著牙忍住。
她是當家主母,大難臨頭,這一屋子的女人孩子都要靠她,她不能先慌起來。
四歲的謝大娘已有些曉事了,縮在母親懷裡,一個勁地吮著拇指——這是她年幼時的習慣,兩年前便已改掉了。
謝夫人將女兒的手拿開,把她摟得更緊,小聲哄道:“大娘別怕,有阿孃在……”
謝大娘懵懂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道:“阿孃,阿耶在哪兒呢……”
謝夫人的眼淚奪眶而出,怕叫女兒看到,將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摁進懷裡,摸摸她的後腦勺:“阿耶有正事要辦,我們在家等他,乖。”
謝大娘小聲抱怨:“阿耶怎麼老有正事啊……”
謝夫人還來不及開口,八歲的謝大郎對妹妹道:“阿耶是刺史,很忙的。”
外面的兵刃相擊聲慢慢稀少,謝夫人的心沉沉地往下墜。
突然間,只聽“砰”的一聲響,有人開始撞門了。
謝夫人懷中的幼女“哇”地一聲啼哭起來。
她不自覺地拍哄:“二孃莫怕,莫怕……”
謝大娘將拇指吮得發紅,此時被妹妹的哭聲一勾,終於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撞門聲像鼓點,越來越密,越來越響,隨著每一次撞擊,便有一股冷風從縫隙中漏進來,吹得裡面的人一個激靈。
他們已將坐榻、几案、櫃櫥、衣箱、繡架、茶床……一切能挪動的東西都拖到門口抵住門扇,然而誰都知道,這兩扇木門遲早會被撞開。
幾個婢女捂著嘴,忍不住發出壓抑的啜泣。
謝夫人剋制住自己的顫抖,回頭對他們道:“你們跟著我,主僕一場,到頭來沒落著什麼好,對不住……”
嬤嬤和婢女們都大聲嚎啕起來,有個老嬤嬤道:“能伺候使君和夫人是我們的福分。”
話音甫落,只聽“訇”一聲巨響,門閂被生生撞斷,抵在門口的什物隨著門開啟,被不斷往裡推。
外頭的院門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