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當初已經來不及了,她抱著膝蓋埋頭痛哭起來。
……
隨著十艘戰船陸陸續續飛到赤地附近的沙磧中,魔域的戰事彷彿火裡添了沸油,愈燒愈烈,戰火一直蔓延了大半個魔域。
短短十來日,夏侯儼帶來的戰船折損了三艘,修士傷亡慘重,有不少人被看不見的傀儡絲纏上,忽然對著自己的同伴刀劍相向。
不過傀儡軍也沒佔到什麼便宜,與傀儡人相比,活人靈活機變,修士們的陣法變化多端,這些都不是傀儡人可以比的。
雙方僵持不下,修士們少則人,多則十幾人,結成戰陣,陣中或火光沖天,或冰凌四射,或飛沙走石,時不時有鮮血飛濺,將滾燙白沙染成赤色,一群群白蝶在鮮血間飛舞,被火舌捲入成為黑灰四散。
幾座被戰火波及的魔城幾乎被夷為平地,魔修們有的投靠了偃師宗,有的則仍歸屬於重玄等正道宗門,無論從屬於哪一方,他們都是死傷最多的一群。
赤地的白沙被白沙染得鮮紅,又被蔓延的靈火與鬼火燒成焦黑。
然而那神秘莫測的偃師宗主始終不曾在戰場上露面。
又過了一旬,大半的魔域已成焦土,爭奪已失去了意義,夏侯儼和其餘幾大宗門的話事人一商議,將餘下的弟子撤回了剩餘四艘飛舟中。
但他們並未鳴金收兵,只是懸停在赤地上空。
夜幕降臨,無星無月的夜晚,一道白影從其中一艘飛舟的甲板上緩緩升起,閃了閃,便消融在濃墨般的夜色中。
這是一艘疊加了隱形陣的輕舟,舟上一共四十九人,都是幾個宗門的精銳弟子,姬少殷同門二十來人亦在其中。
姬少殷因為身上有傷,這兩旬來夏侯儼一直讓他在飛舟上調養,並不讓他投入赤地的戰役,不但是他,同門中煉虛以上的修士也都在飛舟上待命,打坐調息、養精蓄銳,直到今日才奉了掌門之命,夤夜登上這艘隱形輕舟,深入沙海。
姬少殷與其他弟子一同站在甲板上,他一看輕舟飛行的方向,便知目的地是偃師宗的宮城。
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他的心裡也越來越亂,同門師兄和師姐們的小聲議論聽在他耳中就像蟲子的嗡嗡聲。
他整個身心都被一個念頭佔據,他們竟然這麼快就走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他還能堅定不移地站在宗門這邊麼?
可是即便長輩們殘害無辜的事都是真的,那麼那些同門師兄師姐呢?他瞥了眼身旁的同門弟子,一個不太熟悉的圓臉師姐衝他微微一笑,從乾坤袋裡取出張黑底朱文的太和消劫符遞給他:“姬師弟,一會兒若是遇到危險,記得把這張符貼在身上。”
姬少殷怔怔地接過來,低低道:“多謝師姐。”
那師姐爽朗地一笑:“一張符而已,值當什麼。”
另一個師兄低聲道:“小師弟一會兒往後挨,你林師姐藝高人膽大,讓她衝在前面。”
那姓林的師姐抬腳便朝他一踹:“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兩人便笑著打鬧起來,都是年輕人,甲板上一時歡聲笑語,姬少殷在一旁靜靜看著,嘴裡一陣陣的發苦。
……
船艙裡的氣氛凝重得多。
艙中坐著八人,以夏侯儼為首,個個都是各大宗門的大能。
一名身著深紫色道袍、頭戴七星冠的老者手持羅盤,他額頭上有一條刀疤斜貫到眼角,將左眉斷成兩半。
他凝神屏息地注視著比頭髮絲還細的金針,那金針卻紋絲不動。
另一個青袍道人向夏侯儼道:“夏侯掌門,閣下能肯定偃師宗舊址是在這附近麼?”
夏侯儼淡然道:“若無確實證據,在下也不敢叨擾諸位。”舟上這八人都是清微界數得上的大能,夏侯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