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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爻卻不管他們怎麼想,掃了眼掛在牆上的打神鞭,對許長老道:“吳堂主是許長老高足,便由許長老執法吧。”
許青文心一沉,若是讓章明遠行刑,他下手輕一點無可厚非,但由她懲罰自己弟子,輕了便有徇私包庇之嫌。
可神君既已發話,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從牆上摘下打神鞭,照著親傳弟子的脊背,結結實實地打了下去。
受完四十鞭,吳堂主衣衫盡溼,要維持跪姿已十分勉強,但還是得稽首稱謝:“謝神君教誨,謝師尊降罰。”
許青文心疼不已,忙喚來道僮將他扶回住處,又傳音命人送去上好傷藥。
謝爻全程面無表情地看著,連眉頭也未動一下。
觀罷刑,他向章、許二人點了點頭,便即轉身出了執法堂。
回到玄冰窟中,謝爻看著沉重的石門降下,隔絕了他和外面的世界,方才靠著冰冷的牆壁慢慢坐下來,他的中衣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打神鞭抽在皮肉上的聲音仍然在他耳邊迴響,一個單薄纖秀的身影從不凍池中緩緩爬出來,雙臂交疊,趴在池邊上,精巧的下頜擱在手背上,幽深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著他,溼發裹著肩頭,像個精魅,眼下的胭脂痣宛如寶石。
謝爻已經無力與經脈中的陰邪之氣對抗,任由那幻象佔據他的心神,吞噬他殘存的理智。
“師尊,你覺得巴巴地跑去救那凡人女孩就能補償我麼?就能讓你的良心稍安麼?”少女的聲音在洞窟中迴盪,像幽魂般空洞,“你可真會自欺欺人。”
她輕輕嘆了口氣:“你親手殺了我,難道你忘了?”
她俏皮地一笑,露出一顆略微有些歪的小虎牙:“師尊,把全心全意相信你的無辜弟子剖靈府、割元神,依門規該當如何處置?”
謝爻顫抖起來,齒關咯咯作響。
少女發出一串沒心沒肺的輕笑,雙臂輕輕一撐,只聽水聲譁然,她已從冰池中站起,溼透的衣衫貼在身上。
謝爻用盡渾身的力氣,將背緊緊抵在牆上,粗糙的冰岩很快便將他的後背磨出了血,但他毫無知覺。
少女卻已走到他面前,掀開溼透的衣襟。
謝爻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沒用的,師尊,”少女道,“我在你心裡,閉上眼睛你就看不見了麼?”
果然,閉上眼睛毫無用處,眼前是雪浪一般的白。
少女纖細的手指在腹上豎著劃了一道,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還記得你怎麼剖開我的靈府麼?”少女把手伸進傷口,拽出一團似霧又似雲的東西,捧到謝爻面前。
謝爻不想看,卻不得不看,那團霧氣般的東西是個抱著膝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少女,五官依稀可辨。
“這是我的元神。”少女說著,對著手中的東西輕輕一吹,那元神瞬間碎裂成了無數片,閃著微光,像雲母碾成的碎屑。
謝爻行氣將感官盡數封閉,但渴望的黑暗和寂靜並未來臨,她說的沒錯,她在他心裡。
少女在他身邊跪坐下來,輕輕地捧起他的臉,眼中滿是疼惜和戀慕:“沒關係,阿爻哥哥,你還有我啊……”
這句話彷彿一根尖錐刺進謝爻神魂中,將他捅了個對穿。
溫軟的唇已經覆了上來,馥郁的蘭花香迅速瀰漫,令他幾欲窒息,謝爻想將她推開,他的手卻穿過了那具溫熱柔軟的身體,她黏在他身上,猶如跗骨之蛆,猶如洗刷不掉的罪孽。
……
謝爻走後,許青文打量著蘇劍翹,他直到此時仍不明白謝爻為何小題大做。
少女規規矩矩地跪著,身形單薄,在微弱的光線中辨不清面目,乍一看莫名有些熟悉。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