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我一刀結果了他們,不過是讓他們死得好受些。”
吳水龍“吃吃”笑道:“宋長老,你可真是個大善人。”
他停頓了一下道:“趁著城中鬧冥妖,把孟長亭的死裝成冥妖作祟可真容易,方才院子裡那隻,不過是你用陰煞霧捏出的贗品吧?故意叫重玄那些傻子來見證,是看準了他們好騙。
“不過宋長老就不怕與虎謀皮,把真老虎引來?”
宋峰寒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那張臉分明是吳水龍,可眼神空洞,像是個被抽去神魂的空殼,語氣也不是他認得的吳水龍,冷漠中有種殘忍的天真。
宋峰寒不寒而慄,轉向那古怪的少女:“你究竟是誰?想做什麼?”
那少女抱著胳膊靠在柱子上,並不答話,只是抬起手,纖細五指靈巧又優美地動了動。
吳水龍的手腳也隨之扭動起來,彷彿是被她提在手裡的偶人。
宋峰寒臉上現出貨真價實的恐懼,即便看見惡鬼從地獄裡爬出來,他也不會比此刻更害怕。
“偃師……你是楚念遠什麼人……”他顫聲道。
少女道:“替他報仇的人。”
宋峰寒臉上泛出青灰色:“當年是孟長亭,是孟長亭要我去的……我不想……”
少女道:“孟長亭已死了,當年你去過那裡,這就夠了。”
宋峰寒道:“天理迴圈,報應不爽,你要殺便……”
話未說完,他手中長刀忽然揮出,這一擊用了全力,刀光如彎月,刀鋒銳不可當,少女靠著的那根兩人合抱的朱柱應聲而斷。
宋峰寒感覺刀上傳來肢體割斷的觸感,心中一喜,可待他定睛一看,眼前哪裡有殘肢,只有一群白蝶從斷柱處翩然飛起。
少女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猶如鬼魅:“這便是凌虛派的待客之道?”
宋峰寒驚恐轉身,那少女依舊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到底想做什麼麼?”宋峰寒道,“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少女道:“我幾時說過要殺你?”
宋峰寒本來已經放棄掙扎,萬萬沒想到還有活路,頓時燃起希望:“那你想要什麼……”
少女動了動手指,吳閣主又抬起頭:“客人遠道而來,先置辦一席上好酒菜,邊吃邊談。”
宋峰寒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詫異地看向那少女,只見她眼底有無可奈何的笑意一閃而過。
“去辦吧,”她淡淡道,“不能比招待重玄那席差。”
宋峰寒不明就裡,不過他心知自己的命捏在別人手心裡,無論對方提出多麼古怪荒唐的要求,他都只能照辦。
他傳音給心腹弟子吩咐了幾句。
不多時,便有一群仙侍魚貫而入,端盤的端盤,捧碗的捧碗,就在孟掌門的房中擺出一席豐盛的酒筵,單各地的名酒便有上百種。
女子在案前坐下,只見一道青光一閃,她對面多了個少年。
那少年一身珠光寶氣,著一身銀硃色蹙金纏枝牡丹錦衣,胸前闢寒金打成的瓔珞上鑲著十來顆熠熠生輝的藍寶石,最小的也有指甲蓋大小,鴉羽般烏黑泛著幽藍的長髮披落肩頭,髮尾用綴著明珠的月光紗束起。
然而這一身華服也被他的容色襯得黯然失色。容貌豔麗還罷了,最少見的是那股矜貴氣,幾乎叫人感到能受他驅使是種榮耀。
少年抬起眼睫冷冷地乜了宋峰寒一眼,宋峰寒便鬼使神差地跪了下來,膝行上前,捧起酒壺,替他往玉杯裡斟酒,就像個最卑賤的侍僮,他甚至還由衷地擔心自己侍奉不周。
少年執起玉杯看了一眼:“這酒的顏色和杯子不配。”
對面少女冷冷道:“將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