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衣裳,在水邊流觴、浮卵,和煦春風中滿是歡聲笑語。
忽然一陣鼓吹夾雜著馬蹄聲由遠及近,有人高呼一聲“探花郎來了”,眾人紛紛扔下酒觴、雞子,向著聲音的來處一擁而上。
冷嫣和若木差點又一次被人潮衝散,好在這回有了經驗,若木悄悄施了個護咒,人到了他們周圍便不知不覺地繞開。
然而人叢太密,冷嫣生得嬌小,踮著腳也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後腦勺,連那探花郎的影子都看不到。
若木乜著她道:“不就兩隻眼睛一張嘴,有什麼好看的。”
冷嫣赧然道:“來都來了,看不到總覺吃了虧。”
若木簡直拿她沒辦法,一矮身,將她飽了起來。
冷嫣一聲驚呼沒來得及出口,已經被他扛在了肩上。
意識到她腳底下踩著的是小師兄金貴的肩膀,頓時嚇得差點摔下來,連探花郎也顧不上看了。
待雙腳重新落到地上,她只覺兩條腿軟得好像麵條。
若木沒好氣道:“看見了?那探花郎臉上可有花?”
冷嫣其實什麼都沒看清,但還是搖搖頭:“不好看。”
若木冷哼了一聲,嘟噥道:“早說了沒什麼好看。”
旁邊一個大嬸斜乜了他一眼,扯著嗓門道:“探花郎有什麼好看,還不如看這小郎君,啊呀,這小媳婦也俊,天底下竟然有這麼俊的一雙人兒,莫不是天上金童玉女下凡吧?”
這一嗓子喊出來,眾人紛紛朝他倆看來,都道:“果然比那探花郎俊得多。”
冷嫣鬧了個大紅臉,扯著若木的袖子,低著頭一徑地往前走。
若木也不喜歡被人當珍禽異獸似地圍觀,施了個咒,兩人憑空消失在原地,引得人群又是一陣驚呼。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水邊,這裡草木幽深,河岸又泥濘,便沒有什麼人光顧。
他們兩個卻是不怕的,往身上施了個淨塵咒,便在鬆軟的河灘旁坐了下來,望著遠處的人們踏歌遊春。
不知過了多久,冷嫣驀地看見水中夕陽的倒影,方才意識到不知不覺已經是日暮時分。
她託著腮,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水中的漣漪,轉過頭向若木道:“該回去了麼?”
若木“嗯”了一聲,將手伸進袖管中,想將雕好的那枚玉簪拿出來,卻不經意碰到了另一樣東西。
那是個錦囊,他解開看過,裡面裝著七顆火一樣的種子,那是一個少年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心意。
祂正要將那玉簪拿出來,忽然瞥見水中倒影,隱隱看見另一個人的面容。
祂忽然改了主意,轉而拿出那隻錦囊,遞給身旁的少女:“給你的。”
是他給你的。
冷嫣沒有問裡面是什麼,只是靜靜地接過錦囊,抽開袋口的絲繩,將火種絲的種子倒在手心,一顆挨一顆地撥弄了一遍,接著又將種子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小師兄,”她輕聲道,“這是一場夢對麼?”
若木心頭微微一動:“什麼?”
冷嫣垂下眼簾,彎了彎嘴角,自言自語似地道:“小師兄最遠只去過凌州,所以我一直想,若是當初能逃出去,能一起去人間看看就好了。其實我只是想和他好好道個別。”
她頓了頓:“現在有這場夢就夠了。”
她眨了下眼睛,一顆淚珠落下來,滲進溼潤的河泥裡,大地開始融化。
冷嫣醒過來時也是黃昏, 滿室餘暉將紗帳映成了赤金色。
她似乎做了個很長的夢,臉上冰涼一片,是未乾的淚痕。她的心裡好像空了一塊,又好像被黃昏金色的暖陽填滿了, 感覺既悵惘又圓滿。
她怔怔地躺了會兒, 隨即坐起身, 揩去淚痕, 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