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掠過一抹幾不可察的喜色,隨即又盛滿痛苦。
“若是如此......”他一邊說,一邊極快地拔出腰間佩劍,還沒等董曉悅反應過來那是什麼,他已經用鋒刃抵住了自己的咽喉“那在下只好以死明志。”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決絕的光,一看就不是鬧著玩的,董曉悅嚇得靈魂出竅,語無倫次地道:“別......別別......咱不娶,不娶就不娶,你別做傻事,把劍放下來,我保證不嫁!”
林珩這才慢慢地垂下手,把劍收回鞘中,行了個大禮,低聲道:“多謝殿下。”
董曉悅嚇得渾身發軟,顧不得形象,癱坐在地上,抬起袖子抹抹額頭上的冷汗,這叫什麼事!不就是娶她嗎?至於這麼要死要活的?
林珩達到了目的起身告辭,董曉悅不敢留他,生怕說錯一句話他再來個血濺三尺,趕緊把這祖宗好好地送走了。
董曉悅回了房裡,她坐在鏡臺前,捧著銅鏡左照右照,百思不得其解:這張臉也算對得起觀眾,怎麼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呢?
想來想去,肯定是這林二郎眼瞎,有眼不識金鑲玉。正常人這麼遭人嫌棄心情都不會太好,董曉悅也不例外,她生了好半天的悶氣,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只顧著阻止林二郎抹脖子,竟然忘了詢問玉佩的事。
依林駙馬目前的狀態來看,這婚事一時半會兒是成不了了,豪奪不可行,巧取還需從長計議,說不定成婚不是過關條件,那就皆大歡喜,不過林二郎身上那塊玉佩很可能有大用處,他既然有臉登門退婚,那麼她以牙還牙地索要信物,也不是那麼不近情理了。
已經是掌燈時分,這時候送信去林府不太合適,董曉悅叫侍女執筆寫了一封拜帖用木匣子封好,只等第二天親自去林府找林二郎討玉佩。
第二天,董曉悅特地起了個大早,收拾停當,叫侍女捧著拜帖,套了馬車,帶著侍衛,浩浩蕩蕩地往林府去了。
到了門上,遞上名刺和拜帖一問,才知道林二郎一大清早就跟著他父親去了郊外莊子,這一去得住上三五天。
董曉悅只好悻悻地打道回府。
按理說三五天也不算長,一晃眼就過了,可董曉悅不知怎麼的,回到家中之後便開始坐立不安,右眼皮跳個不停,心裡惴惴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寢食難安地在家裡待了大半天,終是忍不住吩咐下人備車馬,別說三五天,她就是一時半刻也等不及,只想立即找到林二郎,把那塊勞什子玉佩拿回來。
第64章 往事
林家南郊莊園的後山上有座不起眼的墳墓, 墓前種著棵亭亭如蓋的大槐樹,沒有立碑,墳上覆著茂盛的青草, 乍一看只是個小土丘。
林家父子默默在墓前站了一會兒, 山風將兩人的衣裳吹得獵獵作響,懸崖下傳來松濤和瀑布濺湧的聲響。
林甫眼眶微紅, 像被風沙迷了眼似的覷了覷眼睛, 哽咽道:“阿霜, 我和二郎來看你了。”
說完他看了看兒子, 似乎在用眼神暗示他說點什麼, 林珩與他對視了一眼,並未領會他的意思,仍舊沉默不語,只是慢慢跪下,從提盒中取出鮮果清酒等祭品——自他有記憶以來,她阿孃一直茹素,不沾丁點葷腥。
林甫揹著手看著兒子有條不紊的動作,無意插手或是幫忙, 他們年年來此祭奠林珩的生母, 這些瑣事一向是林二郎準備的。
他忍不住又暗自打量兒子冷峻的側臉, 從飽滿端正的額頭, 到筆直的鼻樑,再到剛勁的下頜骨,一絲不苟地研究。
如果林珩此時轉過頭來, 就會發現他父親的眼神冷冷的沒有絲毫溫度,不像是打量兒子,倒像是要從蛛絲馬跡中鑑別出一幅古畫的真偽。
林珩仔細地擺好祭品,往銀酒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