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嗤笑了一聲, 收回目光, 微微低下頭, 快速在林間潛行, 像是一陣風捲過,驚起許多宿鳥和小獸。
沒過多久,一個單薄身影映入眼簾。
那人慢慢向她轉過身來,眉眼依稀可辨,精緻的容貌和空洞的神情在黯淡月色下顯得有幾分詭異。
得來全不費功夫,她得意地想,抽出腰間的利劍,毫不遲疑地刺向那人影, 誰知沒等她靠近那人, 突然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把她兜頭罩住, 她竭力掙脫,那網卻越收越緊,顯然是下了咒的。
她心知中計, 正盤算著如何脫身,兩旁樹頂上“嗖嗖”竄下五六道黑影團團將她圍住,沒等她吭氣,便有一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小娘子莫要亂動,這不是一般的刀,日天王陛下親自下了符咒,專克你這樣刀槍不入的屍仙。”
“他沒騙你,正日牌靈符童叟無欺,”董曉悅閒庭信步般地順著林中小徑慢慢踱過來,看了她一眼,“果然是你啊,阿桃姑娘。”
阿桃正要張口,董曉悅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大步走到美少年跟前,脫下身上氅衣披在他肩上,仔細地繫上帶子,還打了個形狀完美的蝴蝶結:“晚上冷,彆著涼了。”
殭屍哪裡知道冷熱,何況還是具沒靈智的空殼美人屍,這種行為純粹是肉麻秀恩愛噁心人。
阿桃從鼻子裡嗤了一聲,那張網像是活物一樣,突然迅速收縮,把她整個人裹緊,她手腳都動彈不得,網卻沒有停止收縮,直把她勒得皮肉從網眼中鼓出一塊塊的菱形。
董曉悅把手搭在美少年肩頭,斜睨著她道:“忘了跟你說了,這是丁真人研發的新品,叫做小恢恢,試驗品還沒投入生產,質量不太穩定,你小心著點,挺好看一小姑娘別整破相了。”
阿桃差點把銀牙咬碎,心裡把那對狗男男罵了無數遍,抬起頭卻是一臉委屈:“陛下,妾知道錯了,妾只是......”
“你是不是想說,你就是嫉妒我對他好,看見他落魄了,想趁機打擊報復一下出口氣,對不對?”
阿桃咬了咬下唇:“陛下您相信我,妾對您是真心愛慕,天地可鑑,若有半句假話,就讓妾天打雷劈碎屍萬段!”
“我沒不信你,”董曉悅摸摸臉,“畢竟本公子長得這麼的......對吧。”
美少年抬手把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撣落下去。
阿桃略鬆了一口氣,再接再厲道:“陛下,妾一時鬼迷心竅,罪該萬死,但是妾只做了這一樁錯事,別的事與妾無干,昨夜柳家莊出事時妾一直在陵中並未出去過,令史可以為我作證。”
“我沒說柳家阿寶是你害死的。”
阿桃嘴角掠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陛下明鑑,妾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半點異心。”
董曉悅未置一詞,讓左右侍衛先去林子外待命,看著他們走遠了,方才回過頭看著阿桃:“場面話就別說了,你這異心不是一星半點,也不是一天兩天,你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我不怪你,不過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叫你主人出來,我直接跟他說。”
“陛下說什麼?妾怎麼聽不明白,”阿桃一臉天真,“什麼主人?妾當日投奔您時由丁真人親自驗看過,是無主之屍......”
董曉悅懶懶地靠在樹上,一手摸著美少年絲緞般的頭髮,衝著阿桃點點頭:“的確,不但丁真人驗過,我也驗過,沒驗出你身上有血契。”
“那陛下還如此說?好沒道理!”阿桃委屈地撅起嘴。
“有兩種可能,一是你主人道行比我們高,二是你主人不是人,”董曉悅打量著她的臉,“你說是哪一種呢?宸彥道長?”
阿桃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衡量對方是不是詐自己,隨即輕笑了一聲,整個人氣質陡然一變:“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