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凝神,從符座、符竅到符腳一氣貫注,毫無遲滯和猶疑。
豔紅朱墨宛如鮮血,筆畫間隱隱有金光流轉,一看便是張充溢著靈力的上佳作品。
天鏡派的符咒大多以屍字為符座,乍一看有些瘮人,不過董曉悅對自己的處女作十分滿意,畫完拎起來湊到嘴前吹了吹,恨不得裱起來掛牆上。
此符一出,宸霄喜不自勝,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賢弟此次出關,道法一發精進,是我天鏡派興盛之兆!”
“……”你一個道教掌門不拜三清拜佛祖,門派能興盛就有鬼了。
宸白羽大約早對師父的顛三倒四習以為常,只默默低著頭,似乎對碗裡渾濁的茶湯異常感興趣。
“愚兄夜觀天象,見東南隱燭山上空有赤氣如匹,彌月不散。熒惑失行,反道三舍,大約是應在這上頭了。”宸霄拈著鬍鬚,眼冒精光。
董曉悅只會唸咒畫符,神神叨叨的星相學就完全不懂了。
宸白羽見她毫無反應,便貼心地解釋起來:“師叔想是忘了,那隱燭山自古以來是藏風聚氣的至福之地,前朝梁王地宮就藏於此山中。然而天地陰陽,有無相生,禍福相依,至福與至兇有時只在一線間……”
在某些極端天象之下,星辰逆行,陰陽倒轉,至福之地就變成了至兇之地,而一般人避之惟恐不及的大凶之象,在天鏡派這些窮瘋了的道士眼裡卻是天賜良機。
一般道士多少都懂些星象,天鏡派術業有專攻,獨門觀星術與老本行密切相關。
論專業課,宸霄在天才師弟面前就是渣渣,只好在這些選修科目上下功夫,倒是無心插柳,成為數代掌門中雜學造詣最深的一個。
他信誓旦旦地保證,這一甲子等一回的熒惑失行之兆,加上天空中不同尋常的赤氣,與三百多年前屍王出世時的情形如出一轍。
那隱燭山自古以來都是風水寶地,正常情況下出不了殭屍,因而沒被掘屍團隊盯上,山中又藏著梁王墓,陪葬者甚眾,簡直是為天鏡派量身打造的黃金屍源地。
董曉悅一聽梁王名號便留了心——也是個王爺,封號裡還帶個梁字,很難不聯想到燕王梁玄。
宸霄認為異象必定是應在這位倒黴催的天潢貴胄身上——生作人傑,死後才有資格為鬼雄,窮屌絲連成了殭屍都不能出屍頭地。
“這真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宸霄捋了捋鬍子道,“錯過這一回,又得等上一甲子……”
況且六十年之後符應的地點未必合適,六十年之中可能的變數也太多了,下一個甲子他們天鏡派是否存在還是兩說。
總之天賜良機絕不能錯過,於是這個重擔就落到了門派之光宸彥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