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恩愛,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有時候恩愛過了頭了,那就不怎麼好了。
譬如有時候阿士若是有什麼事想要找他爹,若是遇上他爹黏他娘,但是根本插不上嘴的。他過去了,說不定還會趕出來,他爹總會一邊趕他出來,一邊說什麼少兒不宜。阿士很無奈,要真是少兒不宜,那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給他看。有些東西看都看了,又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太晚了一些?
總而言之,阿士覺得他爹就不是一個很靠譜的人。不像他娘,他娘就一直自信又驕傲,不管做什麼事兒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讓人看著便覺得跟安心。不怪他爹總是喜歡黏著他娘,這樣的人,很難不叫人想要依靠。
在阿士五歲的時候,他們家裡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件事起因有些複雜。
太上皇這些年一直致力於改革,做出了不少變動。可是做這些事情總是要耗費心神的,太上皇畢竟年紀也大了,跟他祖父都差不多的年紀了,所以一兩年下來,身子也拖垮了。前段時間還暈了過去,若不是太醫就診的及時,只怕就醒不過來了。誰人不惜命了呢,哪怕是太上皇,也很寶貝自己的性命。自那之後,太上皇便動了禪位的念頭,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到太子手裡。等時機成熟之後,太上皇便找了個藉口,將皇位禪讓給新帝了
新帝即位,本來跟他們家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是沒過多久,他爹便被拜為國師了。雖說,也就是個虛銜,可是這官銜已經大過天了。
唐璟確實一輩子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封為國師。
阿士因為好奇,也曾跑到他爹跟前,想要問一問原因。結果他爹便告訴他,這都是因為他們家種的稻子。
那稻子阿士知道,他爹對這稻子分外上心,每次一蹲在地裡就要蹲個半天,叫都叫不上來。從前阿士雖然不知道他爹到底在地裡頭做什麼,但是隱約能猜到,他爹應該在做什麼大事兒。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了。
他爹好像培育出了什麼種子,據說那種子種下之後能產出許多糧食,是高產稻。如今朝中不少官田已經開始在種這種種子了。推行新種的這件事情,朝廷早已經積累了許多經驗,這事兒,根本用不著唐璟費心。他只把種子交出去之後,剩下的事情就沒怎麼要他管了。
唐璟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要是能得個什麼賞賜那自然是最好了,可他怎麼都沒想到,伯溫兄……不,如今已然要稱呼一句聖上了,他未曾想到聖上會如此大方,一下子就給了國師這麼一個大頭銜。
阿士跑去找他爹的時候,他爹正在跟他娘說話,阿士站在門口聽了幾句,便聽到他爹話裡一直在嫌棄:“我就覺得這個國師一點兒都不好,總讓我想起了那個倒黴的老太師。”
“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這頭銜不都差不多嗎,都是聽著厲害,其實也用不著做什麼事的。”
正說著,蕭朝安忽然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小小的人影,睜著大眼睛,一本正經地聽著他們說話,好像自己真的聽懂一般。蕭朝安覺得好笑,衝著阿士招了招手:“既然想聽,便直接過來就是了,何必要站在門外?”
阿士撓了撓頭,立馬從門外小跑了過來,衝到他娘跟前。他很有分寸的,到他娘面前就停下了,可是即便如此,他爹還是分外緊張地將他娘給護住了。
阿士很是傷心:“爹,我又沒有撞到娘。”
“等你撞到就晚了。”
阿士越發不懂了。平日裡他爹雖然緊張他娘,可是也沒有緊張到這個份兒上啊。
他不懂,唐璟也不知道他能看明白了,索性說開了:“混小子,你娘懷了身孕啦,再過八個月就要給你添個妹妹,到時候你就是有妹妹的人了,高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