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陽侯府早得了兄妹二人進京的訊息,胡氏難得沒有攔著益陽侯,親自派了人將容御和容嬿寧接到府裡。
「若不是剛好府裡去江南採買的人偶然得了訊息,我們竟都半點兒不知。」胡氏拉著容嬿寧的手,目光卻落在面前清雋如玉的青年身上,很是親厚地道,「御哥兒不日就要下場,這會子不如就在府裡安心溫習,也省的在外折騰不是?」
因著當日胡氏與容夫人的交易,容御對這個舅母並無多好的印象,他有心拒絕,可目光觸及自家妹妹投過來的視線,原本的話到了嘴邊打個轉,變成了,「如此,我們兄妹就冒昧在府上打擾了。」
胡氏笑笑,「都是一家子人,何必這樣見外。」一邊說著,一邊吩咐蔡嬤嬤領著幾個小丫鬟去收拾院子,「也不必擇別處,就把東跨院騰出來,寧兒依舊住在落雲居,也適應些。」
蔡嬤嬤自是應下不提。
當日,益陽侯與胡氏本來有意在府中設下接風宴,可容御以溫書為由,到底婉言謝絕了去。
「阿兄是不是怪我自作主張了?」東跨院乘風軒中,容嬿寧一邊幫著歸置從江陵帶來的書冊,一邊看著眉尖輕蹙的容御,有些踟躕地問道。
「阿漁是為了阿兄著想,阿兄又怎會責怪你?」容御稍稍舒了眉,溫聲道,「莫要胡思亂想。」
他知道,眼下留在益陽侯府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們兄妹也算初來乍到,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擇了房子安定下來,非是三兩日能夠成事的。然而,距離開考已不足十日,他的確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拿來虛耗了。
「等阿兄考完,我們再去外頭尋一處宅子安置下來。」
「好。那阿兄你好好溫書。」
見容御含笑應下,容嬿寧才覺心絃一鬆,她看了眼時辰,怕擾了自家兄長念書,便沒在乘風軒多做逗留,領著聽雪就回了落雲居。
容嬿寧和容御到府裡的那一日,陸寶朱剛好約了幾個相熟的京中貴女一塊兒去了城郊的別苑玩耍,待她回到府中,在胡氏的房中乍一見到眉眼柔順的容嬿寧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一臉驚喜地跑到容嬿寧的面前,語氣雀躍地道:「阿寧!你怎麼會來的呀?」說著,又忍不住撇撇嘴埋怨起容嬿寧來,說她原是沒有良心的,一離開京城,居然都沒有想過要給自己寫信。
陸寶朱言之鑿鑿,容嬿寧都不由心虛起來,也沒想過,這一別數月裡,陸寶朱同樣不曾往江陵去過信。這會兒她小臉微紅地看著陸寶朱,弱聲弱氣地道起歉來,「我,我錯了。」
眉眼低垂,小臉上自責之色顯然易見。
陸寶朱撲哧一笑,伸手捏了捏小姑娘柔軟的面頰,笑道:「阿寧,這麼久不見,你怎麼還是這樣好欺負呀?」
容嬿寧的眼睛頓時瞪得圓圓的,有些茫然。
一旁的胡氏已經指著陸寶朱笑罵了一句,又對容嬿寧道:「她是故意鬧你呢。」
陸寶朱被罵了也不放在心上,只抱著容嬿寧的胳膊道,「阿寧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後,我在府裡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都後悔沒跟你一塊兒去江陵玩了。你這一回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叭。」說著,又道,「你要是早來兩日就好了,這樣我就能領著你一塊兒出城玩了。」
容嬿寧莞爾輕笑,「以後總有機會的。」
五月初一,盛京中紅絲遍懸,貢院外的車馬道上擠滿了各府送考的車駕,放眼望去,分外壯觀。
容嬿寧從聽雪的手中接過一隻靛藍色的錦布包袱,抱在懷裡,「阿兄不必緊張,要好好照顧自己,阿漁會在外面等你的。」
「好。」容御神態從容,眉目間掛著清淡的笑意,耐心地聽自家妹妹不厭其煩的叮囑。
未幾,日光穿過稀疏的葉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