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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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道:“有些事不能明說,我何必騙姑娘,姑娘但凡稍稍留意一些,便知道我所言非虛。”她頓了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於公,舒宜里氏犯了那樣的過錯,她面上婉順,心裡未嘗不記恨主子。老主子還好,是她瑪瑪的姊妹,可主子就不同了,須知舒氏的過錯是主子親裁,但凡有一點別的心思,都令人心驚膽戰。”

“於私呢,”貴妃垂眸,“都是女子,沒有不計較的道理,只是身在其位,不能也不敢。何況舒氏落敗,未嘗沒有我母家的干係,平白無故給自己找不痛快,何苦來哉?”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錦屏驀然想起,她那日,也是跟隨著尚衣的宮人,到了皇帝的跟前。

貴妃見她神色已然很不好,將最後的話和盤托出,“但凡為人,皆有軟肋。她與主子斷絕了,年深日久,主子自然也不會惦念。有些事並不是按下便足矣,表面光鮮亮麗,底子說不準爛成什麼模樣了。這實在也不是一件難事。主子是怎樣發落舒宜里氏的?因為一道聖諭,讓她沒了家,沒了阿瑪額捏,就連親瑪瑪也沒了。只是兩處發了話,瞞得好——能瞞一輩子嗎?不過是早晚的事,誰說了才是有功德。”

貴妃露出一絲隱晦的笑,“那麼你猜猜,若是她知道了,她還會留在這裡嗎?”

貴妃攜過她的手,聲音和悅,“可你和她不一樣,我容不下她,卻未必容不下你。的確,我的手難以伸到御前,但是護佑你,不至於再淪落到去四執庫受苦的境地,我還是做得到的。宮裡炎涼勢利,你自己體會過,知道其中的滋味兒。這樣齊整的姑娘,做什麼非要為了旁人,和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她挑眉,眉尾飛揚凌厲,直入鬢髮,“這樣於大家都好,不是麼?”

春日裡午後飛絮,人也倦怠得很。搖光原本在窗下做針線,一回又一回地捻絲穿線,睏意卻一陣兒湧上來,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呵欠,打得神思恍惚,幾欲睡去。

這有說法,叫做春困,照她的說法,愛睡覺並不是什麼錯處,人在一年四季都有事情可做,春困秋悲夏乏冬眠,這是造物的規律。人有事情做就容易消磨時光,與時序同行,以合規律。

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也沒有常盛不衰的花。

這話他阿瑪聽了,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地就要來揍她。

她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有半生那般長。她夢見自己彷彿還是小時候,與表妹們在家中的後花園裡遊賞。那時春光正好,她卻不知道為什麼,與姊妹們走散了,於是就在園子裡轉啊轉,轉啊轉。她很想找一條路出去,卻又實在不忍心告別這如錦如繡的曼妙春光。她不停地走,卻發現眼前的每一條路,都已斷絕。

她害怕極了,可是不敢出聲,滿園春光竟似乎好像要把她圈死在其中,身上發冷,額頭上直冒冷汗,忽然腳下有塊石頭,將她絆倒,身子似乎往下重重地一沉,她霍然睜眼,卻迎上一雙極明亮的眼睛——皇帝不知什麼時候來的。

他知道她發夢魘了,從袖裡抽出絹帕替她細細揩拭。搖光在一片熟悉的沉水香裡慢慢安靜下來,她臉上緋紅,飛快地低下頭去,“您做什麼來了?”

皇帝見她午後夢方醒,粉面香汗,更添兩頰嫣然,令人心神馳蕩。他低笑,連聲音都摻著繾綣纏綿,“我半天沒見你了。”

這是理由嗎?她覺得他真矯情,從前只覺得萬歲爺威嚴端方,如今心眼子都可以拉絲兒了!搖光到底面上掛不住,情不自禁地伸手來貼臉,臉卻發燙得嚇人。她愈發不好意思,扭頭到一邊去,“如今不是值上。”

“老話說得好,”皇帝很傷情,她真是又木頭又無情,好在他體心知意,知道她心裡是想著他的,這就儘夠了。皇帝崴身在她身旁坐下,靠在她方才靠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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