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清。
萬寧。
「好,多謝。」
男人語氣淡淡。
鄒塵竭盡全力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步伐不變,淡然的走出畫室,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滿是從容的走進會客廳,萬寧的視線被徹底隔絕,他終於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聲。
鄒塵討厭煙。
討厭煙味,討厭煙霧繚繞,討厭那種讓人沉淪上癮的感覺。
現在,他很想點燃一支。
男人靜靜的靠在牆上,眼神冰冷,薄唇微張:「真賤。」
一個電話,他就像是一條狗一樣,屁顛顛的擔心著跑了過來。
少年在遊樂場說的話,方才面對萬寧的笑臉,和手上緊握的那枝玫瑰,一同迴蕩在鄒塵的腦海里。
他有那麼喜歡花嗎。
對他而言,是不是誰都可以。
遊樂場閉眼的那段時間,少年在想什麼。
是沈長清,是萬寧,還是在心底裡嘲笑他這份廉價輕而易舉得到的喜歡。
鄒塵垂眸,輕聲重複道:「真賤啊。」
明明都聽到了,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還一遍又一遍的湊上來。
這是最後一次。
鄒塵警告自己。
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被喜歡的。
從小到大。
男人修長的手指伸進口袋一勾,他張開手掌,銀色的紐扣在燈光下不停閃耀,口袋震了一震,鄒塵緩慢的掏出手機。
暗鯊貓貓頭:鄒塵哥哥,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嘛!
鄒塵:不是。
暗鯊貓貓頭:哼,口是心非的男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鄒塵:來談合作。
這個男人!
擔心他還不承認。
白秋捧著手機,邊往外走邊打字,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機。
站在門口,穿著黑色燕尾服的老管家,面帶微笑的喊了他一聲:「白秋少爺。」
白秋抬頭。
管家端著楊木託盤,託盤裡放著一把漆黑長傘,他恭敬道:「下雨了,我看您來時沒帶傘,您是要回學校嗎,我送您回去。」
「不用麻煩您啦。」
少年搖搖頭:「我喜歡一個人回去。」
「路上注意。」
管家彎腰。
白秋點頭回禮,他「啪」的開啟傘,發現傘是勞斯萊斯的。
少年:「……」
這就是豪門嗎。
隨隨便便給客人準備的傘都這麼貴。
萬惡的有錢人。
白秋打著傘邁入雨中,偏遠的古堡少有人經過,他走了十多分鐘,才走到山腳的路燈下。少年又駐足等了一會,依舊無人路過。
「沒有車,我手機也沒電了,該怎麼辦呀。」
少年掏出手機,對著漆黑的螢幕照了照鏡子,嘆了一口氣:「唉,那我就只能再往前走走,看看前面有沒有計程車了。」
他步伐輕快,哼著歌一路向前,路過狹小漆黑的巷子口時,腳步一頓。
老人靠在牆上,衣衫襤褸,頭髮半黑半白,身上濺滿泥點,面容憔悴,看見白秋後渾濁的眼睛亮起,急促的起身。
起的太快,摔了一跤,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老人不管不顧,他冒著大雨,手腳並用的爬白秋年面前,血在地上劃過淺痕:「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的女兒吧!」
「您這是怎麼了。」
白秋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
「您放過我的女兒吧,求求您,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就是我的命根子……」老人嗓音沙啞,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