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也沒什麼情分。
當年的真相揭露,她選擇對不起程文卿的深情,報答楊大民的恩情。
原以為日子平平淡淡也能過下去。
沒什麼不能過,二十幾年不也過下來了。況且有了楊默,還有林諾,還有三個孫輩。
她不貪心,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後面楊大民提出離婚,又是她做出選擇的時候。
離就離了,她當時想的是三人各自安好。
現如今啊……
一顆心震顫不已,還怎麼能各自安好。
天亮了。
許娟收拾起心情,先去了附近的市場,買了些青菜和雞肉,熬的粥,粥熬的噴香軟糯。
借用灶房的那家人和她已經很熟悉了,看她小心翼翼看著火。
“你可真是我見過對病人最上心的家屬,我冒昧問下,是你家裡什麼人住院了?”
許娟微愣,她和程文卿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好像什麼都不符合。
斟酌片刻,答道:“是我孩子的父親。”
有些地方就有這個說法,把自己男人叫成孩子爹。
東家顯然也是這麼想的,“那你家男人可真幸福,有你這麼一個賢惠又體貼的老婆,我看你挺多天了,每天三頓做的飯菜都不一樣,難為你肯花這麼多心思,你們夫妻感情肯定很好吧。”
許娟怔住。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已經把這麼多心思和注意力都花在程文卿身上嗎?
她沒回答,東家大嬸也不介意,繼續和她嘮嗑,說了些夫妻之間的事。
許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直到她把粥煮好,盛在保溫桶裡,和大嬸告辭。
想了想,她又說了一句,“其實你說的不對,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是我不夠好,對他也不夠好。”
那東家大嬸聽到這話竟笑了,“姑娘啊,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還不簡單,以後對他好點,你看你又不老,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
是啊。
還有大把的時間,以後對他好一點。
許娟反覆咀嚼著這兩句話,提著保溫桶一路向醫院走去。
程文卿也是一宿沒睡,不知道往病房門口看了多少眼,從天剛亮到現在天光大亮,外面傳來護士和許娟打招呼的聲音,她是個溫和的人,和這邊病區的幾個護士處的很好,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竟然又開始緊張起來。
終於那腳步聲停在門口,停頓片刻,然後是門把手轉動咔嗒一下,許娟提著保溫桶進來。
她 私語
這一個早晨啊。
外面天越來越冷,初冬的冷風蕭瑟,路邊積了厚厚一層落葉。
簡單的病房,陽光從格子窗戶灑進來,空氣中還有著消毒藥水的氣味,並不是多麼好聞。
許娟坐的位置就靠著窗那邊,她穿著一件紫色的毛衣,頭髮整齊梳在腦後,陽光下她的面板很白,眼角的皺紋也同樣明顯,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程文卿。
程文卿靠在病床,身後墊著枕頭,身上是醫院統一的病號服,肩膀披著一件藏青色毛衣,這張俊朗非凡的面孔已然不復年輕。
因為一身重傷,瘦了許多,兩頰隱約凹陷,渾身依舊透著矜貴之氣。
他的眼鏡被放在旁邊櫃子上面。
此時,他低著頭,雙手捧著一碗粥,根骨分明的手指在顫抖。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腦門湧,耳朵嗡嗡的,腦袋裡也是嗡嗡的,他應該迫切的想要答應。
這是他期盼許久的事。
可當他費勁的張開嘴,喉嚨卻似被堵住了一般,竟然發不出聲音。
他看著許娟,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