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很少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虞惜是個例外。儘管他不願意承認,其實他出國後曾有過後悔,當年因為一時意氣做下的事情,終究是讓他心裡不能釋懷。
尤其是在國外聽說她不能說話了,他想起過去她明媚的笑容,還是會覺得有一種遲鈍的、遲來的痛。
「如果你恨我的話,大可以給我幾巴掌。」江鬱白說。
她沒回應,也沒看他。
江鬱白:「其實我這些年在國外的時候也會想到你。」
虞惜這次終於看向他了:「想我?想我怎麼可笑,怎麼可憐嗎?江老師,謝謝你教我的這一課。」
江鬱白失笑,嘉許地點點頭:「對,就該這樣。真這麼恨我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沒必要看到我就躲。是我對不起你,我承認,你恨我是應該的,沒必要藏著掖著。」
虞惜冷笑,不置可否。
她恨江鬱白嗎?答案是肯定的。
但她更恨的其實是那些不願意傾聽她的人。
孫穎夕是推她下懸崖的那個人,江鬱白袖手旁觀,其他人更是幫兇。
他們讓她深刻地意識到,個人的力量是那麼渺小,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也讓她深刻地感覺到了,真的沒有什麼人發自內心地愛護她、相信她。
「其實你對我挺好的。只是,那會兒我根本不想談感情。」江鬱白回憶了一下,苦笑,「我爸進去以後,人走茶涼,一個個都是看我笑話的。我哪有什麼心情談戀愛?」
不是看不見她對他的好。
少女心事,小心翼翼的珍藏著,只敢悄悄靠近,做一些不讓他察覺的小事。
比如,他嗓子疼時,她會悄悄買很多薄荷茶,拜託班導發給每一位老師。下雨天時,寧願自己淋雨也會把傘悄悄塞在他門縫裡。
那會兒,他完全沒有帶傘的習慣,他甚至還挺喜歡淋雨。
可能是他父親是在下雨天出事的緣故吧。
他就是要記住這種屈辱的感覺,永遠也不要忘記。
「你不喜歡我,我可以理解,我也沒指望你會喜歡我。但為什麼要這樣?」虞惜望向他,雪亮的目光讓江鬱白頭一次有種不敢對視之感。
她就像一面鏡子,讓他心裡的陰暗無所遁形。
他下意識避開了她的注視,說:「我確實存了一點報復心理。」
虞惜皺眉:「什麼意思?」
江鬱白想了想說:「我爸和你爸曾經是最親密的夥伴、兄弟,我爸出事的時候,他不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而且,他找我我你知道嗎?」
虞惜:「你的理由還能編得更爛一點嗎?你當狗血大戲?你是不是還要說他給了你幾百萬讓你離開我?」
江鬱白有被她的說法逗笑:「那倒沒那麼狗血。我爸的事情,圈裡誰不知道?跟我、我爸沾邊的多少也會受點影響,誰不是人人自危?他急著撇清關係,所以才不希望你跟我過從親密,免得影響他往上走。」
虞惜這一次沒有反駁。
——像是虞沉會做的事情。
他向來把自己的事業和地位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江鬱白望著她,繼續:「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他不讓我做的,我就非要做。」
虞惜多看了他一眼。
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江鬱白一開始對她那麼冷淡,可中間有段時間又對她溫柔親近很多,給了她無限的遐思。
原來都是因為虞沉的弄巧成拙。
虞沉看不起他還去威脅他,完全是在他的雷區蹦迪。
江鬱白本性剛強,吃軟不吃硬,性格偏激。
可惜那會兒她完全就不瞭解這個人,只覺得他待人客氣有禮,溫柔而睿智,堅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