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聲,電梯門開,拉回她的思緒。
虞惜正要進門,電梯入口卻站得滿滿當當,且都是西裝革履的男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她正苦惱,卻聽得一個聲音淡淡道:「讓一下,別堵在門口。」
虞惜微微僵硬了一下,抬頭看到了人群裡的沈述。
他一身藏青色西服,領帶打得很工整,身高腿長,器宇不凡,站在這幫精英人士裡也是鶴立雞群。
堵住門口正和人說話的股東楞了一下,連忙讓開。
虞惜得以進去。
電梯門緩緩合上,電梯上升。
空間太狹窄了,到某一層進出時,虞惜往裡退,不可避免地碰到沈述。
「小心。」他扶住她的手臂。
略微碰觸就鬆開了,可那一塊被觸碰過的面板,還是感覺有灼意殘留,有些心驚。
虞惜的心臟跳動頻率加快了,目光移到一旁,心裡想為什麼這電梯上升得這麼慢。
終於到了餐廳這一層,虞惜鬆了口氣,順著人流走出來,誰知走幾步就發現沈述走的也是她這個方向。
她腳步微頓,卻發現他也在看她,對她笑了笑。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去吃飯?一起?」沈述走到她身邊。
不怪虞惜錯愕,他們幾天前還鬧成這樣,沈述面色鐵青、拂袖而去的背影還牢牢烙印在她心裡。
她那時想,他肯定不想搭理她了。
心裡也像是一團亂麻纏著,既怕他不回來找她,也怕他回來找她非要刨根究底。
出於某種逃避心理,她才逃之夭夭。
那件事,無論過去多久她都不想提起,好似漫漫心尖上堪堪癒合的一道傷口,稍一碰觸就鮮血淋漓。
不願去回想那段最艱難恐怖的歲月。
也不知道沈述是怎麼想她的。覺得她是插足人家婚姻的第三者,還是不知廉恥勾引自己老師的人?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什麼好印象。
她拒絕去想,不想跟他討論這個事情。
好在走到餐廳的這段路上,沈述什麼都沒問,只是跟她聊這些日子以來的一些生活瑣事,說家裡的那盆仙人掌開花了,天氣預報一點也不準,早上說會天晴的,到了中午就開始下雨,云云云云。
她慢慢的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沈述點了菜,將選單遞給侍者,目光越過桌面望向對面的她。
虞惜靜靜地垂著頭,雙手握在一起,沒有看他。
她好像比離開前更加清瘦了,下巴變得尖尖的,他心裡不覺揪緊,明明有很多話,卻什麼說不出口。
明明想說很多,可斟酌再三,到底是什麼都沒說,就怕說了什麼不恰到的話又刺到她。
沈述自嘲一笑,目光移到落地窗外。
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麼瞻前顧後?果然,人一旦有了在乎的東西,就很難從容。
有一些事情,他不敢去賭,也賭不起。
之前得知她心裡有人時,是那樣那樣地憤怒,可冷靜下來後,他深刻明白,憤怒的背後無非是嫉妒。
而此刻他又為什麼腆著臉來到這裡?底線一再地降低。
不,在她這兒,他已經沒有底線。
成為了一個自己過去都瞧不起的那種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真的很了不起,可以把他逼到這種地步。
偏偏她還這樣雲淡風輕,一副懵懂、無知無覺的樣子。
沈述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只默默吃著盤子裡的東西,偶爾給她夾菜:「嘗嘗這個刺身。」
虞惜夾了一塊送入嘴裡,被芥末沖鼻的味道辣得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