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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來連著陰了小半個月,接著又淅淅瀝瀝的下了幾日雨,今日好不容易放了晴,辰時未到,宮妃們便陸陸續續來了棲梧宮請安。向來冷傲的皇后難得與眾人話了些家常,不多時就說身子乏了,遣了眾人離去。
幾個品位低的妃嬪皆鬆了口氣,退下時步履難免輕快了些,反倒是平日裡雷厲風行的郭淑妃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還是退下了。
皇后看著潘婕妤和幾個美人走路都有些彆扭,微微蹙了蹙眉,只招了蕊晴去打聽,蕊晴領命下去了。
素心上前,恭敬的遞上新暖的手爐,“公主昨晚遞了帖子,皇上責她這幾日入宮太勤,易使夫妻不睦,下了口諭命公主在家侍奉公婆,叄日內不許入宮。”
皇后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隨即斂了下去,冷冷道,“真難為他日理萬機廣撒雨露之餘還要幫本宮管兒女之事。他待本宮這般體貼,本宮怎能不投桃報李?素心,你一會兒拿著點心去甘露宮,就說本宮已有月餘未見他,思念得緊,今日是十六,本宮備了小菜等他。”
素心抿了抿嘴,“娘娘……如今舅爺傷重……”言下之意若在這時激怒了皇帝,沒人能幫她。
陳皇后嗤笑了聲,“他就是因為阿弟傷重,此生怕再難有保家衛國之時,才會這般折辱我。你去吧,他想給我難堪,我若不順著他,只怕他心中不滿愈甚。”
素心也知皇后說的對,只是以娘娘的脾氣,皇上過來了,兩人一個齟齬……“娘娘,看在幾位殿下的份上,您就體貼些陛下,他說了什麼您也別放心裡去。”
皇后目光終究柔和了下來,笑道,“素心,你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這幾年他說了什麼,本宮何時放到心裡去了?“她見素心又是擔憂的看著自己,道,”好了好了,他來不來還兩說呢,等他要來了你再提醒本宮也不遲。”
素心嘆了口氣,領命離去。
不多時,蕊晴回來覆命,“娘娘,前幾日才封了美人的王氏、趙氏都來自私教坊,最近陛下鍾愛私教坊調教出來的女子,潘婕妤和其他幾位妃嬪便請了那邊的嬤嬤們前來,約是昨日學習得久了些。”
陳皇后點了點頭,面無波瀾的品著茶,“下了這麼多時日的雨,天涼了不少。”她淡淡道。
宮女忙把屋子裡的碳火燒得熱些。
“娘娘,”蕊晴上前,壓低了聲音道,“聽巧芯說,昨日昭儀承幸,後半夜被太監抬出了甘泉宮。”
皇后並未看向蕊晴,微微挑眉等她說下去。
“說是……被陛下責罰,上了私教坊的東西。”蕊晴說得委婉,“娘娘,奴婢去見了昭儀,確實受了些傷,倒是不重,只是昭儀受罰時還有宮妃在場,昭儀面上有些過不去。”
皇后拿著茶盞的手頓了頓,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茶,問道,“今日他可有下旨責罰昭儀?”
皇后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皇帝了。
“並未。”蕊晴回道。
“你送些金創藥和雪肌膏給昭儀,就說本宮晚些時候過去看她。”皇后道。
蕊晴領命下去了。
素心進了內殿,只見皇后秀眉輕蹙,眼神定在了一側“百年好合”的畫卷上。
畫卷的構思極為獨特,正中呈兩排羅列的“百年好合”四個字遒勁有力,四周分別是寓意吉祥的並蒂蓮旁鴛鴦戲水,連理枝上比翼鳥棲。
這是她初嫁時與他一同作的畫,彼時她是他唯一的女人,他們是青梅竹馬兩無猜的小夫妻,他說他會做她一世的家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她低笑的收回目光,他倒也沒毀諾,他不僅是她的表弟,她的夫君,還是她的妹夫,兩個妹夫,若這都不算家人,她倒真想不出什麼樣才算是家人了。
“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