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煙也止不住紅了臉,笑著去了。
意外的是,當他們回到院裡準備用晚飯的時候,一院子丫鬟看著他們的目光都有些不大對,一個個抿了嘴笑,說話行動都比平時小心翼翼些。然後都是匆匆忙忙往外邊搬東西,應該是要搬到園子裡去。
晚飯還未吃完,太妃身邊的周嬤嬤一臉詭異的笑容過來了,給兩人請了安之後卻把沉煙叫了出去,壓低了聲音與她說了半日,只看到沉煙的臉紅了又紅,然後一個勁點頭。
風荷大是驚異,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笑,弄得她不知所措起來,連晚飯都沒有好生吃。杭天曜怕她一會餓,就命廚房熬了清淡的粳米粥備著。
一用了飯,話裡話外就暗示她去園子,風荷哪還肯去,覺得有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感覺,拿沐浴拖延時間。
這一洗,就洗了半個時辰多,直到夜色黑透了還沒從裡邊出來。杭天曜時不時在淨房外邊踱來踱去,又不忍心催她,又擔心她別在裡邊出了事。看看都不早了,才咬牙哄她:「風荷,你好了嗎?我進來了啊。」
其實,風荷洗完很久了,只是不好意思出來,這下熬不過,慢吞吞挪了出來。
第90章 東邊日出
四盞平角琉璃燈在前引路,與天邊的一彎新月交相對應,柔白色的光映在地上,彷佛開滿了一朵朵梨花,清冷幽香。
一路上無人說話,只能聽到放輕的腳步聲和衣裙的悉索聲,弄得人的心越發慌亂起來。風荷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撞擊得她發暈發顫,她幾次想回去,又怕杭天曜看不起她強自硬撐著。大掌包裹著她纖細的手,手心裡滲出粘膩的汗,潮濕燥熱。
樹影重重,被燈拉的或遠或近,像是跳起了一曲優美的舞。
很快,眼前的視線開闊起來,湖邊沒有大樹,只幾顆柳樹隨著晚風輕輕擺動,沙沙得唱著歌。
這是一個臨水的小榭,三間正房都半建在水裡,四面開著大大的紗窗,窗一開,倒像是個亭子,很是闊朗。此時,幾面的紗窗依然開著,只是拿了細篾的湘妃竹簾遮了起來,有風過時竹簾偶爾吹起一角,房裡氤氳的橘色燭光露出一星半點。小榭十來步開外的岸上有幾間低矮的屋子,能用作廚房,燒燒熱水,或者供下人歇腳。
就著昏暗的光線,風荷抬頭看到匾額上提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字:宛央,取宛在水中央之意,字跡熟悉,有幾分像杭天曜的手筆,只是略顯稚嫩青澀些。她不由抿嘴笑看著杭天曜,杭天曜開口與她解釋:「是我少年時作下的,有一年擴建園子,我隨了祖父進來觀賞,喜歡這裡的夏夜風光,就搶著提了這兩個字。今日看來,卻是有先見之明的。」
說到最後,傳來曖昧的笑聲。
風荷當即明白他的意思,添了三分懊惱三分甜蜜。
沉煙親自打起簾子,陪笑道:「少夫人看看喜不喜歡,若有不合心意的還來得及改。」
風荷不理她,撅著嘴邁了進去,死沉煙,辦得什麼事,閨閣中那點事被她鬧得人盡皆知,現在怕是整個杭家都在看他們的動靜呢。
沉煙亦是有幾分委屈的,少爺少夫人好不容易準備圓房了,可是頭一等的大事,她又沒經歷過,自然許多事情不懂,難免要向周嬤嬤請教一二,不然鬧出笑話來才好看呢。周嬤嬤一聽,怎麼可能不把這麼件大事匯報給太妃娘娘知道,太妃娘娘知道,當然要插手了。何況,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想來明兒太妃娘娘很有可能擺幾桌酒樂和一日呢。
中間一間被暫時佈置成了宴息室,臨湖的那面設了大炕,方便欣賞湖中美景,房中地下一張小圓桌,擺著茶水點心。左右兩面對立著海棠花式樣的高几,分別擺著一盆盛開的石榴花和紫玉蘭。
右側作了淨房,左側則是臥房。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