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杭家這樣的人家,納個一二房妾室算得了什麼,四少爺有整整五個妾室呢,便是三少爺亦有一個姨娘。當時蔣氏剛懷孕時,趙嬤嬤以為杭家會趁機往五少爺房裡放人,不想他們居然沒有,但以後就說不準了。杭家嫡系的香火,可是一直不旺呢。
但趙嬤嬤不敢此時火上澆油,只得緩緩勸解:「少夫人都說了那是魏平侯府的意思,五少爺並沒有這個想頭,少夫人正該與他齊心協力,豈能先把他惹惱了呢。五少爺一怒之下真的納了妾室通房的,那時候少夫人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蔣氏雖然將人攆了,心裡未嘗沒有一點悔意,只是拉不下那個臉來。杭天睿性子溫和,凡事都能聽她的話,兩人門當戶對才貌相當,確有一點真情意,不然蔣氏也不會遷怒於他,實在是心裡沒把他當了外人。
彼時聽趙嬤嬤一說,也是滿心放不下的,欲待使個人去請他回來又不好意思,扭捏著不肯言語。
趙嬤嬤忖度她的心意,笑著轉身出門吩咐人去請少爺回來,再看蔣氏紅了臉低著頭只作沒聽見,就知成了。
誰知今兒卻是怪了,丫鬟去了小書房,杭天睿竟然不在,但燈燭是亮著的。
蔣氏一聽,幾分不快再次浮上心頭,計較起來。他們院裡的丫鬟,都是她或者趙嬤嬤親自挑選留下的,俱是容貌尋常敦厚老實的,連那伶俐清秀得都少見。只有一個她孃家陪嫁來的丫鬟生得不錯,名喚新綠,是她母親特意給她作通房用的,以蔣氏的脾氣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用她的。是以一到杭家,新綠就被蔣氏冷凍在了針線房,等閒不用她伺候跟前,五少爺連面都未照過幾次。
她本就不痛快,難免疑神疑鬼起來,又怕杭天睿被人勾引了去,又不想自己弄錯了,鬧了笑話出來。就咬牙在房裡等著前頭的訊息,這越心急時間過得越慢,半個時辰好比一天一夜那般漫長,蔣氏終於坐不住了,喝命丫鬟滿院子找尋杭天睿。
流鶯閣就那麼點大,根本不用找,杭天睿顯然是不在院子裡邊。
這一來,蔣氏手足無措起來,若鬧哄哄去找人,必定鬧得整個杭家都聽說了,她沒臉,王妃也會對她不滿意。不去找,她咽不下這口氣,只能可憐巴巴望著趙嬤嬤。
趙嬤嬤心中也是驚訝,五少爺是個顧家的男子,很少有三更半夜不歸家的先例,至少也會送個信回來,難不成真是氣大了?但焦急是無用的,尤其蔣氏不能操心太過,她強笑著勸道:「或許少爺被王爺娘娘叫去了也說不定,只怕很快就會回來,少夫人快歇了吧,少爺一回來管保先過來跟你賠不是呢。」
「嬤嬤,你也不用哄我,倘若是父王母妃使人請去的,院門前的婆子們一定會回到我這裡來,定是他自己出去的。」蔣氏一面說著,禁不住滾下淚來,她這些日子確實傷心太過,對杭天睿難免有些聲氣不好的時候,如果因此而使夫妻離心,她並不願意。
「少夫人懸心,不如讓丫鬟們出去暗暗尋一尋?」趙嬤嬤其實不贊同這個主意,事情鬧大了,吃虧的總是做人媳婦的。蔣氏在杭家的日子看著風光,實則一般,她在太妃面前沒有董風荷受寵,而王妃的心思不是常人能猜到的,而且兒子媳婦間,她必是選擇兒子的。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再等等。」蔣氏一急,反而恢復了幾分理智,明白此刻不是胡鬧的時候,勉強按下了滿腹的委屈。
不說蔣氏這邊憂心忡忡,只說杭天睿其人,他上有嚴父慈母,下有嬌妻,生在富貴窩中,心性單純沒有主見,凡事都由長輩替他做主。此去魏平侯府,魏平侯破例問了他幾句內院中事,他自是一一回答的,卻沒想到自己舅舅會存了那樣的心意。
納妾?納妾?這種事他看得多了,並不以為意,自己倒是還沒有起過心思,也沒把魏平侯的話放到心上去,只是當做笑話說給蔣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