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窈走在最前面,低頭看腳下門檻的時候,頭上的流蘇輕晃,在她蓬軟的鬢髮上晃動,下一瞬她察覺到了異樣,抬起了眼睛。
出挑的門簷遮去了大部分光線,卻依然能看出那隱在陰影下的小臉膚白勝雪,妙目如星,竟比茶樓上那
() 驚鴻一瞥還要讓人驚豔。
李睿見她活生生站在眼前,突然如鯁在喉,握住韁繩的手不由用力,直到那粗糲的繩身擠入掌腹,摩擦著掌心,變得火辣辣般疼,他才醒過神來,忽然將韁繩一甩,翻身下馬。
餘清窈沒想到會在餘府門口看見李睿,身子瞬間僵住了。
弓弦繃緊拉開的聲音在腦海裡‘嗡‘得一聲響,惡寒從後脊骨蔓開,手指尖都冷得像是浸在一月的井水裡。
餘清窈下意識後退一步,載陽見狀立刻跨出門檻,警惕地看著楚王。
雖然眾目睽睽之下,楚王不敢做什麼,可既是嚇著王妃了,他自該挺身而出。
李睿冷冷掃了眼載陽,並沒有把區區一個侍衛放在眼裡,他旁若無人,大步走上前。
知藍和春桃立刻擋了上來,攔在餘清窈和楚王之間。
“大膽!見到楚王殿下爾等還不跪下行禮!”楚王身後跟著來的護衛見狀,立刻出聲呵斥。
知藍春桃兩人同時一呆,後知後覺她們的這種行為已經大大冒犯了楚王。
她們是什麼身份,對上楚王無疑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在金陵城裡頭,如今能完全護住餘清窈的人只有秦王李策,可他此刻卻在宮裡,不在此處。
“以下犯上,莫不是想去刑獄司吃板子?”
餘清窈從後面伸手把知藍春桃兩人撥開,走上前,稍曲了腿,矮身行了一禮。
“見過楚王殿下。”
知藍和春桃悄然對視了眼,跟在餘清窈身後行禮。
此刻李策不在,硬碰硬不是明智的選擇。
李睿揮手,“你們退開,我有話要和……”他看著餘清窈,咬著牙,一字一頓道:“秦、王、妃,說。”
這下不但秦王的人緊張,就連餘府的人都緊張起來。
餘府可是知道楚王和秦王妃從前有些瓜葛,若是在餘府門口鬧出事來,那他們也少不了要跟著一起擔責,就在楚王話落下的時候,幾個機靈的小廝連忙跑進府裡通風報信去了。
餘清窈呼吸急促了起來,饒是強裝鎮定,卻也難免緊張。
李睿盯著她不放,好似她不鬆口,她們就一個都別想離開此處。
即便載陽能硬闖,可也護不住她們三個弱女子。
餘清窈深深吸了口氣,又抬起頭,問道:“殿下還想要說什麼?”
一個‘還’字不知道疊加了多少複雜的情緒。
是婚事變故,她已經另嫁他人。
是草野刺殺,虛情假意之後的圖窮匕見。
她們還有什麼可以說的?
李睿低頭望著她的臉,被她的話問得腦子裡空白一片。
他只是憑藉自己的直覺把人留下來,實際上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我、我做了一個夢。”李睿忽然開口,“夢裡你嫁的人是我。”
餘清窈杏眸一縮,好似猛然見了強光的小獸,想要將視野擠成窄窄的一
條線。
她愕然盯著李睿,唇瓣蠕動了幾下,“我、我永遠不可能嫁給你。”
“為什麼!”李睿皺起眉,聲音逐漸清晰起來,“你若是嫁給我,我必不會這樣待你!”
突然間他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
對,就是這樣,若是餘清窈嫁的人是他,他一定不會讓應崢殺她。
他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