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宵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拖時間了，他下意識看向桌上的杯盞，茶水依舊，幾瓣梨花飄落其上。
&ldo;你在看什麼?&rdo;雨渡天眉眼上的溫柔笑意仍未淡去，他不緊不慢地飲茶，語氣輕鬆得像是在同他閒聊，&ldo;是在看這杯茶什麼時候變成紅色嗎?&rdo;
寧宵悚然一驚。雨渡天什麼時候發現的?
&ldo;西邊的廂房，秋家血陣。&rdo;白衣青年端詳著杯盞上的水墨流紋，淺淺而笑，&ldo;別白費力氣，他既已歸來，那我就更不可能放你走了。&rdo;
雨渡天忽然低聲道：&ldo;有機會的話，真想問問他，是喜歡喝我沏的茶，還是你的?&rdo;
寧宵沒留意他這句話，因為洛聞簫把手放在他肩上，輕聲安撫：&ldo;沒事，你會見到秋無執的。&rdo;
然後腳步聲響起，慕錚、雨清焰和秋懷丹依次走進庭院裡，皆是面色難看。不用說寧宵也知道，這個計劃已經泡湯了。
他們身後，一名藕色素裙的女子款步而來，木底繡鞋劃出圓滿的流月步，這令她走姿雅正端方，同時也恰巧地避開了一地的梨花。
寧宵看著她被面紗遮去眉目的容顏，想起這是之前在蓮舟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早月。
早月菱花唇輕啟，聲韻清美如珠落玉盤：&ldo;天色已晚，各位還是早些歇下吧。&rdo;
雨渡天看向寧宵，聲音溫和但不容辯駁：&ldo;洛公子跟我一間。&rdo;
早月轉向雨渡天的方向，有些訝異地問道：&ldo;你怎麼…&rdo;
雨渡天卻道：&ldo;君上已歸。&rdo;
早月愣怔了片刻才點頭道：&ldo;要告知陸封霜和折鶴嗎?&rdo;
&ldo;不必，我方才已經傳信給陸封霜，折鶴暫且緩一會，南陵已經夠亂了。&rdo;雨渡天溫和道，&ldo;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rdo;
&ldo;明日攻城，別太晚。&rdo;早月囑咐了一聲，便轉身走進一間廂房。
寧宵他們默默圍觀全程。
慕錚小聲問道：&ldo;他們說的&l;君上&r;是誰啊?&rdo;
&ldo;自然是冰靈殿殿君，璇璣榜榜首，我們的領袖。&rdo;雨渡天溫和回答他。
慕錚一哽，大氣都不敢出。
寧宵傳音去問洛聞簫：&ldo;冰靈殿是什麼?靈族的王殿?&rdo;
&ldo;靈族再無王庭。冰靈殿建在霧川之海上，是陸封霜以冰雪砌成的宮殿，是靈族最為堅不可摧的庇護所。&rdo;洛聞簫回答他。
他發現寧宵其實不是第一次聽到&ldo;冰靈殿&rdo;這個詞，但他只在這一次問起。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潛意識裡並無疑問麼?
而且，寧宵沒有問他最為關鍵的問題，冰靈殿的殿君是誰，他的契約靈又是誰。
洛聞簫想起之前青年對他說過的話語：&ldo;替我守住這個秘密，我會封印這段記憶，除你之外，無人知曉。&rdo;因為是自我加諸的封印，所以下意識地迴避了嗎。
&ldo;諸位早些休息。&rdo;雨渡天聲音溫和有禮，而後將手中被凝露濯洗過的杯盞遞還給寧宵，便起身離開庭院。
他的背影一消失，雨清焰就聳肩道：&ldo;看來我們無論怎麼掙扎都沒什麼用，認命了，至少人家也沒虧待我們。&rdo;
寧宵心想，雨渡天和早月方才說明日攻城，應該是要與執刑門正式開戰，他們也許可以趁著局勢混亂離開這座院落。
不過他沒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