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宵動用靈力強壓體內那簇愈燃愈烈的邪火,不動聲色地婉拒道:&ldo;不用了,老師,我無大礙。&rdo;
司天監微嘆:&ldo;又拒絕我,都數不清是多少次了。&rdo;
&ldo;讓老師費心了。&rdo;寧宵致歉。
&ldo;你我之間不說客套話。&rdo;司天監拂去衣袖上被夜風吹落的細碎花瓣,丹蔻塗紅的指尖輕輕勾勒袖口上細密鋪繡的蓮花檀,輕聲道,&ldo;亂花豈敢與蓮檀國色爭艷?&rdo;
&ldo;老師似乎意有所指?&rdo;寧宵問道。
&ldo;不好說,且看她要做到什麼地步。&rdo;司天監垂睫掩去眸中隱艷殺意,勾唇笑道,&ldo;你且放心,我不會讓這種手段下作之輩得償所願。&rdo;
寧宵隱隱覺得,磷火蝶與合歡花一事,他是知道的。
滿月照一庭花色,明晃晃地讓寧宵有些發暈,籠在廣袖中的手暗地裡摳著手心保持鎮靜。先熬過這陣暈就好了。
席間的交談他都隨口應和,為了確保不出差錯絕不多言。
片刻後寧宵眼前慢慢清明瞭起來,於是他起身道:&ldo;我不勝酒力,就先回水雲殿,諸位盡興。&rdo;
二公主打趣道:&ldo;少司天這是急著回去陪新得的美人罷,雖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提前離席,大家說該罰幾杯?&rdo;
&ldo;一人一杯,再多我可不奉陪。&rdo;寧宵仗著能保持清醒片刻,只想速速回殿。
&ldo;爽快!少司天好酒量,還不快滿上?&rdo;另一位皇子撫掌。
寧宵也不含糊,一盞接一盞飲下,然後拂袖離席。
他明明想瞬移,卻自行順著狹長宮道往前走,夜風稍大吹動宮道兩旁的深紅紗簾,一段皎白月色照入,映得宮道上一層金粉鋪花,寧宵還瞥見了另外一些細碎的微光。
待這段宮道走到盡頭,寧宵順著腳下那些點點紅光走入一條開滿合歡花的鵝卵石小徑,地上細密的紅芒像是一點點跳躍的火苗。
合歡花和磷火蝶粉,真是一出擺明瞭要他意亂情迷的好戲。
寧宵一回頭就能看到身後不遠處兩名跟隨著他的少年。
見他看去,他們便恭聲回答:&ldo;長公主見少司天不勝酒力,特命我等隨行以護周全。&rdo;
寧宵重複了兩遍&ldo;退下&rdo;,他們也仍然跟著。
寧宵也沒有餘力搭理他們,他隨著腳下蝶粉深入合歡花開處,只能竭力抑制身軀由內而外的衝動。
鋪著花瓣與蝶粉的小徑在花枝紛繁處拐彎,寧宵伸手正想撥開蔥蘢花葉,有人拂花而來,握住了他的手。
是洛聞簫。
&ldo;你怎麼…&rdo;寧宵忽然收了聲,欲毒多半能使人迷幻,也許在他眼前的是幻象,根本就不是洛聞簫。
寧宵想抽回手,那人卻握得更緊,一個用力把寧宵拉進懷中,還帶著寧宵的手指往腦後系發的發繩探去。
其上的神鈴曾是寧宵的貼身之物,他自然能夠感知真假,把他攬在懷裡的確實是洛聞簫。
&ldo;合歡花樹下全是磷火蝶粉,你當心。&rdo;寧宵溫聲提醒,他倚在洛聞簫懷裡,發頂堪堪到青年下頜,心想這人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ldo;我已經用靈力凝成結界。&rdo;洛聞簫輕撫他的背脊,抬眼看那兩名只著單衣的少年時眸光冷徹,含著刀劍一般的凜冽。
&ldo;見過殿卿。&rdo;兩名侍者躬身行禮。
洛聞簫只問寧宵一句:&ldo;可以動手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