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力不去看雨渡天，因為還不是哭泣的時候。
於是雨清焰嚥下喉中翻湧血氣，出聲讓所有靈族撤離風回谷。由於不少從封靈塔被解救出來的靈族還很虛弱，秋懷丹和慕錚也去幫忙。
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寧宵掌控了那具靈草化形的身軀，一步一步向雨渡天走去。
半跪著的白衣青年身形清瘦，但寧宵有種錯覺，這拂曉晨光由他雙肩擎起。
&ldo;離開這裡&rdo;雨渡天大概是沒有餘力抬頭，儘量咬字清晰地提醒他。
寧宵說不清心中翻湧的情感，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會走。
雨渡天身上的靈力開始流向四方，像山巒傾塌。
洛聞簫在寧宵身後捏訣護他，因此那陣浩大磅礴的靈力只是掀開了他覆在雙目上的鮫綃。
雨渡天竭力抬頭，似乎是想看清是什麼人可以安然無恙地站著。
在看到寧宵的雙瞳後，他不可置信一般地睜大了雙眼，那雙有些暗淡的眼眸頃刻間比他身後的晨曦還要明耀璀璨。
他一身衰朽，唯有眸光燦燦如星辰。
&ldo;我做到了，我&rdo;他顫抖地向寧宵伸出手。
寧宵握住了他的手，也半跪下去，直直望向他暗紅的眼瞳。
他的手冰涼得寧宵錯覺自己握住了一捧冰雪。
雨渡天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溫柔而細膩，他似乎是撐不住想闔上雙眼，但眼簾垂落至一半又不捨地上揚。再看一會，他多想再看看眼前這個人……
&ldo;你是不是忘記了&rdo;他細細地看了寧宵片刻後，輕聲道，&ldo;忘了也好這樣你就不會為我難過，你已經受過太多苦了&rdo;
&ldo;你在說什麼&rdo;寧宵心中一片空茫。
雨渡天的呼吸已經輕不可聞，他竭力睜開雙眼，伸手想去觸碰寧宵的側臉，聲音細弱如絲：&ldo;抱歉，沒能陪你到最後&rdo;
蒼白透明的指尖在觸到寧宵之前，他的手就無力地垂落下去。
雨渡天蜷縮排寧宵懷裡，眼簾終於重重垂下，嘴角卻上揚，像是迷路了許久終於歸家的困獸。
下一瞬，青年的身形碎裂成細小的靈光，消散在他懷裡。
周圍的一切都在傾倒坍塌，寧宵跪在中央，不知道心中翻湧的強烈情緒是什麼，又因何而起。
&ldo;寧宵。&rdo;洛聞簫輕輕將他擁入懷中，在他耳邊輕柔低語，&ldo;他不在此處長眠，他會與你一路同行。&rdo;
&ldo;靈族擁有集體神識，只要他認同你的理念，他的神識就能不散。&rdo;洛聞簫一下一下輕撫他的背脊，一字一字緩聲道，&ldo;走下去，只有走下去，你才能改變一切。&rdo;
第76章 南陵風回(四十六)
晨風帶著幾絲霜氣，寧宵覺得周圍那麼冷，於是他往洛聞簫懷裡貼近，只有這個人是溫暖的。
&ldo;我…&rdo;寧宵茫然地眨了眨眼，洛聞簫讓他走下去，可是，&ldo;要往哪裡去?&rdo;
&ldo;往前，&rdo;洛聞簫的聲音平靜得像是一切都已塵埃落定，&ldo;往前，別停。&rdo;別讓你的過去追上你。
洛聞簫半抱半扶著讓他站起，低聲道：&ldo;雨清焰率領靈族回東市休整，即將攻向執刑門。&rdo;
寧宵點了點頭，隨著他的話語道：&ldo;好，去東市。&rdo;
洛聞簫皺眉，他毫不懷疑，無論他現在說要去哪，寧宵都會想也不想地同意。
他牽著寧宵的手離開風回谷，渡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