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時雖然害怕,但心裡也在不停地安慰自己,我們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還有了孩子,雖然她家人會生氣,但看在孫輩的面上可能會接受我們。」吳茂竹仰起頭,聲音有些哽咽:「可是我們錯了,夢桐的父母在得知我們已經成為夫妻並懷了孩子以後十分的憤怒,他們並沒有接受我們,反而將夢桐強行送進醫院去流產,而我則迎來了他的父親和他的兩個親兵。躺在病床上的夢桐在她哥哥口中得知他父親帶人來抓我,不顧虛弱的身體從醫院跑了出來,正好在亭子旁邊我們相遇。當時我被兩個親兵架著胳膊不能動彈,夢桐撲過來想讓兩人放開我,卻被她父親一巴掌扇開,然後她父親掏出了木倉。」
「我感覺我眼前一片空白,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夢桐撲在一個人身上嚎啕大哭,我想伸手扶她,可在彎腰的時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我。」
彭思怡驚懼地捂住了嘴,她雖然知道吳先生年紀輕輕就死了,但沒想到居然是被殺死在自己的愛人面前,這對夢桐來說是多麼大的痛苦和絕望啊!
吳先生察覺到彭思怡對自己的同情,對著她繼續訴說:「我看到夢桐哭著讓我在這裡等她,她說她會來找我的,等那時我們就做一對鬼夫妻。她父親十分憤怒,將她拽走塞進了汽車裡,那兩個親兵在亭子旁邊的空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將我扔了進去,又將土坑給填平了。我就坐在這竹林邊等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等的我的血肉都化成了竹林,也沒有等到她。後來我想走了,我卻發現自己走不了了,我的身體和靈魂都被禁錮在這裡,我和她曾經的誓言成了我的枷鎖,將我牢牢的鎖在這裡。」
彭思怡捂住了胸口,以前看過的小說也沒有今天聽的這個故事虐心,明明吳茂竹講述曾經過往的語氣十分平淡,但裡面的酸楚和血淚卻十分扎心,讓人情不自禁會與他共情。
「這也太可憐了。」彭思怡抹了把眼角的淚,心裡也跟著難受,甚至有些意難平:「夢桐怎麼會忘記和你的約定呢?縱使她活著的時候無法找你,那等到她死後也該來見你一面啊。你們要是一起去投胎,這輩子肯定還會繼續在一起的。」
李洛凡又按了按彭思怡的肩膀,看著吳茂竹:「吳先生,無論曾經的約定如何,如今時過百年,夢桐再一次出現在你面前,你們在碰面的那一刻就代表著你們曾經的誓言結束了,你把自己禁錮在此地的理由也不存在了。你為何還不離開?她是人,你是鬼,你沒有不走的理由了。」
「我捨不得啊。」吳茂竹語氣輕柔地說道:「這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她,終於她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無論是她的容顏還是聲音亦或是名字全都沒變,她看起來就和百年前一模一樣,我怎麼捨得再一次離開她。」
彭思怡:「?」
吳茂竹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女孩,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們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彭思怡迅速地抬起頭看了吳茂竹一眼,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終於明白為何李洛凡幾次在自己聽的落淚時按自己的胳膊了,原來她早就看出了吳茂竹的偏執和病態。
「其實不太理解的。」李洛凡彷彿沒察覺異樣一般,閒話家常一般繼續問道:「這幾年你一直以亦師亦友的身份在張老師的身邊,可是她始終只把你當師長當朋友,完全沒有一絲可以男女之情在裡面,你還不死心嗎?」
吳茂竹臉上閃過一絲被戳破心事的狼狽和惱怒,他握緊了拳頭,手部的面板不受控制地變的顏色青白:「我怎麼死心啊?她是我的妻子啊,她說讓我等她要和我做一對鬼夫妻的,我足足等了她一百年,你讓我怎麼死心?」
彭思怡嚇了一哆嗦,鼓起勇氣反駁道:「可是現在張老師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她已經有愛人了,而且她明天就要去領結婚證了……」
話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