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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封飛鴿傳書到了曾鯨手裡,曾鯨接了令兒,立時出宮去了東廠衚衕。東緝事廠雖說人手抽調了不少,但京裡所剩人員也有七八千,進了衙門照舊是一派森然氣象,和梁遇在時沒什麼兩樣。

眼下是三檔頭主事,曾鯨讓他把人傳來,等了會子才見小四急急趕到,見了他便揖手:「少監找我,有什麼示下?」

曾鯨因他和月徊的關係,自然拿出好臉色來,和聲道:「西洲啊,各藩來的人都進宮了,如今只差南苑。皇上今兒問起,皇后娘娘那頭也預備見過了人,好一一擬定位分。你得了空上南苑王行轅問問郡主,什麼時候能移駕。只要人進了宮,你的差事就算交了,督主有話留下,說即刻升小旗,底下那些番子也不好眼紅。」

小四聽了,猶豫著說:「這趟差事不是我一個人經辦,就我升了司小旗……」

曾鯨嘖了一聲,「所以才讓你勸郡主進宮,說動了也是大功一樁。」言罷端著茶盞笑了笑,「你們一路上總有些交情,你去勸說,比司禮監出馬強。南苑打發人進宮,也是盼著郡主得寵,皇上跟前能掙個臉,如今這麼拖著……不是方兒。到底將來要在宮裡頭,在皇后娘娘手底下過日子的,驕矜得過了,大家看著不好看相,對郡主將來晉位也沒個益處。」

梁遇教匯出來的人,說話自留著三分餘地,點到即止就夠了,不會直剌剌地戳到人面兒上去。小四心裡明白,垂手應了個是,送走曾鯨後在衙門徘徊了好一陣兒,將到入夜時分才打定主意往廊坊衚衕去。

南苑王因是藩王,遷都之後進京朝貢不便,憲宗皇帝就在廊坊衚衕指了一處宅邸,作為宇文氏的行轅。珍熹格格進京後一直住在行轅裡頭,住了有六七日了,決口不提要進宮的事兒。大概因為她的艷名已經結結實實傳進了皇帝耳朵裡,皇帝為顯大度,並不急於催促,但萬事都有度,到底司禮監的人出面了,那宅邸也不能再住下去了。

南苑的規矩很嚴,頭道門房傳二門,垂花門再傳裡頭院門,等了會子才見人出來回話,說:「四爺,格格有請。」

小四隨婆子進去,院兒裡空空的,也不見珍熹的身影。他茫然四下尋找,身後一道雲般輕柔的分量依偎上來,抱著他的腰說:「你老躲著我,我以為你再也不見我了呢。」

小四紅了臉,慌忙解開她的手連退好幾步,垂眼道:「請格格自重。我今兒來,是替司禮監堂官傳一句話,格格要是準備周全了,宮裡這就打發人來接您進去……」

「我不想進去,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她的聲線溫柔,讓他想起春天時候,農戶人家孵化出來的小雞子兒,鵝黃色的,又漂亮又柔軟。

「趁著我還沒進宮,還有機會,你帶上我,咱們逃吧!」她往前一步,繁複的點翠頭飾下,那明眸皓齒美得如同一幅濃麗的畫。

從相識那天開始,就是她步步緊逼,他避讓不及。祁人本是馬背上的民族,不論男女都弓馬嫻熟,因此相較一般的姑娘,她火熱大膽,也讓人招架不住。

從金陵城到臨江碼頭,車馬要走上兩天,晚間在半道上紮營,那時候天兒還冷,生了篝火,她在篝火邊上給他跳了一支舞,跳完就對他說:「我沒看見皇帝是什麼模樣,我先看見了你,將來我喜不喜歡皇帝不好說,但我現在喜歡你。」嚇得他手裡的饅頭落地,那晚捱了一夜的餓。

一個百裡挑一的姑娘,不可能沒有城府,小四知道她有目的,但卻不明白,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她是蜜糖捏的人兒,對於沒有見過大世面的窮孩子來說,年紀相仿,美貌奪目,已經足夠讓人找不著北了。從南苑到北京這一路,她的美麗和果敢像太陽一樣照耀著他,這種金玉里長出來的嬌花兒,怎麼不讓人心生嚮往!

可是不能夠,他又往後退了一步,「我是個沒家沒業的人,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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