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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應付什麼?送了便送了,這一路上沒個女人不方便,留下做做針線也好。」

月徊撐起身,對他的說法大為不滿,「哥哥您瞧瞧我……」她把自己的胸口拍得邦邦響,「我是女人啊,您看不出來嗎?」

他像是頭回發現真相似的,果真仔細看了她兩眼,「你是女人?」邊說邊搖頭,「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他意有所指,月徊蒙在鼓裡,反正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怎麼不一樣?我也有屁股有腰!」她大呼小叫,「我今年十八了,十八的姑娘一枝花,您不誇我就算了,還說我和別人不一樣,我是缺了胳膊還是少了腿啊?」

她聒噪起來真是要人命,分明心頭湧動著纏綿的情愫,被她這麼一叫,全叫沒了。

「好了好了……」梁遇招架不住,「我的意思是你也沒帶個貼身的丫頭,要是真有人送姑娘,你就留下,留在身邊伺候也成。」

「然後好天天兒在您跟前晃那大胸脯子。」她怨懟地說,「您就是不吃,看著也香。」

梁遇被她堵得上不來氣,「你這丫頭,存心胡攪蠻纏?」

她說就是不成,「我不要人伺候,自己一個人能行。」

「行什麼,像現在,有個丫頭在身邊,不也方便點兒嗎。」

「沒什麼不方便,有您。」

這下子梁遇真沒話說了,她執拗起來雖氣人,但對哥哥的那種獨霸的心思真是路人皆知。

梁遇態度緩和下來,「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概拒之門外,是麼?」

她說是啊,「這樣顯得您高風亮節,別像那個汪太監似的招人笑話,我是為您的名聲考慮。」

他慢慢點頭,輕輕嘆息,「我明白了,往後身邊除了你,不留一個女人。」

月徊嚥了口唾沫,發現這話聽起來彆扭,但又莫名舒心。她強烈地唱反調,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她還在渾渾噩噩,梁遇的暗示也只能點到即止。有時候看著她,心裡難以言說地悲哀,明明人就在眼前,卻要謹守最後的底線,邁出一步退後兩步,隔江隔海地,望人興嘆。

那些錦衣衛和番子的吵嚷逐漸平息了,時候不早了,他站起身說:「你歇著吧,好好睡一晚,明早起來看境況,要是不成,仍舊用車輦。」

他轉身走出去,月徊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直發呆。打從他認回她起,她就一直對他不懷好意,斷絕了十一年的親情其實很難續上,她以為過陣子會習慣的,可是現在小半年都過去了,越相處越喜歡。

她抹了把臉皮,「禽獸不如!」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察覺她的不正常,就算察覺了,怕也沒法子和她明說,畢竟還得顧念兄妹情義。難道直剌剌告誡她,「哪怕我生不出孩子來,咱們倆也不可能」嗎,那這段手足之情成什麼了!

唉,無比憂傷,月徊扭頭看窗外,天邊一輪小月懸空,她心裡頭也七上八下。糊裡糊塗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腰痠沒見好,可也不願意這麼多人為她耽誤行程。梁遇問她怎麼樣,她樂呵呵說全好了,然後咬牙重新上馬。這回記著他的訣竅,不再扎紮實實坐在馬鞍上了,又是幾十里下來,等到了天津針市街的時候,那種疼痛消散了,大概是疼到了一定的程度,身體已經妥協了吧!

針市街後有條三岔河,從三岔河乘船入海河,碼頭上有預先準備好的福船。因著要連續在江海上漂泊,那船必定又大又結實,月徊跑碼頭,什麼哨船、平頭船都見過,當初曾經在大沽口有幸見過一回福船,那份大,邊上鷹船對比之下,像小雞子兒似的。

福船是戰船,像她這種平頭百姓,本來連靠近都不能,這回又是沾了哥哥的光。她站在岸上仰頭看,看見層層疊疊的桅杆和帆,艙樓建得高大如城,心說這船坐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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