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會,”溫降對他牽了牽嘴角,對他露出一抹苦笑,“所以我才後怕啊,萬一是別人,我真的懷孕了怎麼辦呢……不可能把孩子生下來,也不知道找誰借錢做手術,我這輩子就全完了,就像我媽說的那樣。”
遲越看著她,在心裡長嘆了聲,伸手揉揉她的頭髮,讓她靠在自己肩上,低聲道:“覺得難受就不要想這些了,你現在已經遇到我了,這件事不會改變的。”
溫降靠在他懷裡的時候,身體有一瞬間僵硬,過了一會兒才軟化,眼睫微動,也知道自己想這些沒有意義,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沒發生的事情也不會突然發生,她應該覺得慶幸的。
遲越的胸口微微震動,又告訴她:“如果真要後怕的話,我跟你一樣怕,如果沒遇到你的話,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吧。”
溫降聞言,也覺得感慨,良久後輕嘆了口氣,喃喃:“嗯,還好你幫了我……”
兩人就這樣靠著,有一會兒沒說話,霧濛濛的車窗外掠過一道又一道行道樹的影子,在冬日裡褪成鐵似的青黑色。
遲越的肩膀很寬,她的頭髮枕在他的外套上,會發出細小的摩挲聲,聽起來讓人安心。
直到她腦海裡又浮現出一個念頭,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心口便泛起異樣的酸澀,問他:“遲越,那如果在我遇到你之前,有別的人求你幫忙,你也會幫她的吧?”
遲越不太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但出於直覺,知道自己不能答得太隨便。
良久後,他低聲道:“如果她不是騙子的話……會吧。”
慎重不等於說謊,如果她口中的另一個人也像她當時那麼可憐,他確實做不到袖手旁觀。
溫降在提問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他的答案了,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在最開始,他只是純粹地出於好心才幫了她,並不是因為別的。
好在遲越緊接著又解釋:“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不會——”
後面的話一下子卡住,他想起來自己還沒跟她告過白。
溫降聽他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微微抬眼,問:“不會什麼?”
遲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窘迫,不自在地活動了一下脖頸,換了種說法:“不會想要考大學。”
溫降聽到這個答案,臉上的表情才總算露出亮色,嘴角抿起細小的弧度,點頭道:“對哦……所以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還好我們遇到了。”
她這句話說得跟定情似的,遲越的嗓子微微發癢,輕咳了聲,應道:“嗯,你說得對。”
……
當天回到家後,沒一會兒天色就完全黑下來,吃完晚餐又學了一會兒,兩人便互道了晚安。
只是遲越想到他們今天在車上的談話,總覺得有點睡不著覺。
在沙發上壓著被子翻來覆去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溫降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