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們多講啥忠義,他們也從沒跟王九講啥忠義!
可他們卻是如此的猂不畏死、忠義無雙!生死之際、一路相隨、前仆後繼、不離不棄!
任你王九縱有鐵石心腸!又豈會不傷心欲絕?
……
這次昏睡時間不長!
王九這次昏睡也就個多時辰。因為夢中他又見到那幫兄弟們!看到了他們笑逐顏開的滿足,轉瞬又見到他們一個個慘死!王九急切地拼命相救,卻總是一個個救之不及!抓狂到正在仰天悲嘯……
喬一琦與蘄射正一左一右地抓著王九的手!見王九醒轉,喬一琦狠狠瞪了眼蘄射!這才轉頭和王九開起了玩笑。
又能開出啥好玩笑?
說了一陣,其實大家都尷尬!王九笑著催他出去忙……
這人其實真不錯!
他只是和那幫文人走動多了,近墨者黑地練書練畫練吹牛,變得有些不務正業!
當然,所謂武舉考戰陣、韜略?本就在考如何吹牛。因為真正的戰場真知灼見?那些讀聖賢書的文人主考官!你讓他們如何聽得懂?會吹牛逼扯卵彈,那才很對文官的胃口。
喬一琦其實不知道!他怎麼努力迎合文官,也永遠成不了他們同類,因為他還很有血性,也很有良知!那還怎麼成為同道中人?
王九並不知道:原本的歷史上發生了什麼?喬一琦是生是死?東路軍又逃出來了多少?但王九知道:這個良知未泯還很有血性的參將!在這次撤逃中起的作用至關重要。
他一樣也有太多朝夕相處的同伴!就那麼慘死眼前、天人永隔,難道他能不悲傷?就連他平時並不太買帳的劉帥,生死關頭他可是真要留下策應!又何況同袍手足?
可他仍能坦然面對……
想起喬一琦這些,王九也在開始平復心情。逝者已矣,關鍵是活著的弟兄們!以及死者的家人。
王九在向喬一琦學習!他得快點恢復身體,得快點振作起來,還得快點熟悉戰後情況!早點依據形勢,做出對大家最有利的選擇。
想到這裡的王九,更深一步想到:以舉國之力的大戰竟慘敗告終?遼東定是人心惶惶、滿目瘡痍!就連京城,怕也是舉國震驚、張皇失措!這些形勢下,他又該幹些什麼?
王九已經平靜下來……
其實人人都願見賢思齊。只是,有的人生活圈子裡可能就沒啥賢的!而有人身邊雖有賢?但出現的時機或方式又總是不對!奈何?
……
王九在平靜沉思。
其實他根本就不用沉思!已經有人替他安排得妥妥當當。
快馬送來一封加了火漆的書信。竟然裡外都無名無姓,拆開後,只有一張便箋寫著兩首打油詩。
須知
遼東歷國殤!
誰人可擔當?
副千戶總兵,
奸細竟成倆。
可行
遼東重鎮三,
早毀撫順關;
遼陽欲殺虎,
開原穿眼望。
這兩首打油詩的字跡王九認得!就是那個叫黎香君的惡毒女人。他王九能那麼艱苦從建奴東南,擔驚受怕地穿行到西北!又從西北差不多九死一生地奔回東南?
全是拜她所賜!
這兩首詩還很貼心!知道他王九胸無點墨?所以既沒用典也沒用梗,就是那麼淺顯直白……
第一首詩在提醒他:
遼東剛經歷了一場國殤,此刻正舉國震驚!這種慘敗的鍋有誰背得起?遼東經略羊搞羊大人該背!但不願意背。
剛好!有個從建奴東南穿到西北,又從西北穿行到東南的副千總,肯定得算一個奸細!但副千總職位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