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接了一句,“常澀?”
觀長河瞧了對面這個年輕人一眼,點頭,“對,就是常澀。”
他放下茶杯,“殺降不詳,他後來便被處死了。”
“哈。”觀長河隨口道,“活該。”
“我那時見大家都往南跑,也就跟著流民一起南下,這逃難流亡的日子是真的慘啊。”他自嘲地打趣笑笑,“吃沒好好吃,睡沒好好睡,一有個風吹草動周身的汗毛都乍起來了,就擔心官兵來抓自己。”
觀長河:“等我到嘉定的時候,早已經身無分文,餓得只能啃樹皮充飢,躺在樹底下卻連動嘴咀嚼的力氣也沒有了。唉,我就在心頭想,現在誰要是給我一碗飽飯吃,把命給他都行……”
觀亭月用“看你那點出息”的眼神一瞟他,猜也猜得到下文:“是我嫂子出現了吧?”
他閉目捂著心口作陶醉狀:“正在那暮色昏昏,天色沉沉之際,一個貌若盛夏之花,面如春秋之月的人間仙女突然降臨在了我眼前,她聲音溫婉清甜,氣質端莊出眾,足下步步生蓮,動時香風拂面,迎著夕陽猶如佛光普照……”
正說到這兒,某個話音不近人情地傳過來:“行了,別編了。”
“又不會吃了你,何必聽見我的腳步聲便特地講這一番話來恭維。”
偏廳後的小門外,秀致文雅的婦人單手託著盤糕點,掀簾而入。
觀長河頓時把眼睜開,覥著臉一笑,接過她手上的盤子,“為夫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字字都是真心,怎說是恭維——夫人如何親自送東西來?若累到可怎麼是好。”
“還說呢。”後者嗔怪道,“你家裡人登門也不派丫鬟小廝告訴我一聲,客人造訪,哪有我還在後院睡大覺的道理?看看,你就拿這些茶果招待人家?”
“夫人教訓得是,為夫下次一定注意。”他從善如流,頗不走心地認完錯,扶著妻子的肩向她介紹,“來,認識認識,這是我五妹妹,亭月;那個是我六弟,江流……我們觀家的血脈傳承得好吧?”他得意地翹著尾巴,“瞧瞧這一個兩個,水靈靈的。”
至於暫且不明身份的燕山,觀長河便模稜兩可地略了過去。
觀亭月當即站起來:“大嫂。”
江流見狀也跟著喊:“大嫂。”
她彎眼一笑,就像是鄰家和善的大姐姐,連連頷首讓他們坐,“好好好,乖了,乖了。”
觀亭月自不便由她親自倒水,“大嫂你不用忙,坐下一塊兒喝茶吧。”
“我就不坐了。”餘青薇笑道,“你們一家團聚,必然有許多話要講。晚膳尚在準備,若有什麼想吃的,儘管與我說。”
言罷又轉向觀長河,“我去後廚看看,小彥今日捱了先生的責罰,多半是書沒背下來,回頭你要仔細訓他。”
“啊,這傻兒子。”他滿口應承,“夫人放心,為夫一定照辦。”
觀亭月冷眼在旁喝茶旁觀,感覺自己大哥幾乎是把“懼內”兩個字貼腦門兒上了。
只見他堆著笑把妻子送走,又回過頭豎起一根指頭,“剛講到哪裡了?哦,在那之後你大嫂便把我撿回了她家,悄悄養在柴房中。
“我們倆俊男美女,朝夕相處,日久生情,私定終身……咳,當然這是後話了。”
她好奇地插了句嘴:“嫂子……知道你的真正來歷嗎?”
“她知道。”觀長河笑得爽朗,“不僅知道,還對咱們家的英雄事蹟十分崇敬,因此幫我躲藏了好長一段時間。
“等風聲過去,你大哥我自然不便老讓姑娘家照顧著,就想幹一番事業,出人頭地,好風風光光迎娶你大嫂過門。”
觀亭月覺得不可思議,“然後你就成了巴蜀首富?究竟怎麼做到的?”
對方似乎自己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