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心翼翼。
江流無暇擔憂,反而覺得不解:“既然是這樣好用的武器,為何我從沒聽說過?難道不應該早就普及至各大軍營了麼?”
“彈藥投入使用後沒多久,觀將軍就把配方毀去了。”觀亭月開口時,嗓音裡無端帶了幾分複雜的深沉,“因為這毒火彈不僅傷人,還傷土地,受毒藥侵襲的地方數年內寸草不生,禍及百姓。而且……”
她眉頭輕皺,“煉製過程中還需要以人試藥。”
牆左牆右的一干男女老少回過味來,終於弄清楚了贖金一事的全部因果。
有人打了個激靈:“這麼說他們到處抓人其實是為了……”
回頭再仔細琢磨寫書信的用途,不想還好,深想之下竟周身發涼。
倘若所有的人質用盡,而配方仍未調製成功,屆時山道上的百姓已聽到風聲鮮少出門,石善明又該去哪裡找人來填?
某個答案顯而易見。
家中妻兒老小還不知他們已身死,接到親筆所寫的書信,必定會四處籌錢,而後帶著殷殷期盼,送到谷地……
這比在山中守株待兔可簡單有效得多。
隔壁立馬有人踹了那公子哥一腳,挖苦著笑道:“大少爺,怎麼樣,你還要回牢裡給那幫殺人如麻的兵痞們當孝子賢孫嗎?”
對方癱在牆下好似嚇懵了,圓瞪著雙目發呆,良久才反應過來,猛然搖頭。
“不、不回去,我不回去了……”
燕山的視線在他身上輕描淡寫地一掠,隨即說,“‘白骨枯’的配方被銷燬,在觀家軍中也屬於機密,對外只宣稱是失傳。”
他不自覺地帶了點意外,“你連這個都知道?”
“……”
有時候解釋得太細緻了也不好,她險些忘了隔壁還有一位觀家軍的友人。
觀亭月清了下嗓子,“……我那位朋友軍階比較高,這些也是她閒談時提到的。”
對面傳來一聲不甚善意的冷笑,“她倒是什麼都肯同你講。”
不知為何,有那麼一瞬,燕山突然生出某種難以言明的預感,這種感覺十分幽微,來得毫無理由。
他側目猶豫片刻,再開口時語氣倏忽輕緩下來。
“誒——”
“你說,你的朋友在蘭州麒麟營待過?”
觀亭月莫名了一下:“嗯?……嗯。”
燕山動了動唇,問得謹慎且躑躅,“那她……叫什麼名字?”
名字?
觀亭月湧到嘴邊的話悠悠剎住,又覺得橫豎披了個“朋友”的皮,如實說也不會怎麼樣,便要回答:“她……”
正在這檔口,遠處的一塊制牌驀地撞進餘光裡,昏天黑地,實難瞧清那究竟是什麼,她卻起了個不詳的念頭。
這念頭還沒來得及顯現輪廓,下一刻,內鎖的門再度被開啟。
去而復返的叛軍士兵信步走了進來,渾然不知這四方石室中竟如此熱鬧,猶自嘟囔,“嗐,我說是掉在這兒了吧,偏不信,非得回營房一趟。”
他彎腰去撿,周身卻忽的起了層骨寒毛豎的危機感,他下意識地抬頭,冷不防和麵前一眾視線交匯,手就那麼定格似的懸在半途中。
有一息時光,空氣都是僵硬的。
士卒乍然瞧見屍堆裡站起這一大票直挺挺的玩意兒,險些以為是幽魂索命,野鬼詐屍,足足嚇軟了腿。
但隨即他便意識到有哪裡不對,憑本能張開的嘴到此時終於想起了自己的用場,運作起來:“人,人質越——”
一陣冷風猛地迎面撲來。
他說“越”時只有前半個音,餘下的尾聲彷彿戛然而止,被一隻冰冷修長的手攔腰截斷。
那手很纖細,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