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觀林海是少見的懼內,和史上某位戚姓將軍有得一拼, 納妾納色更是想都不敢想。
觀亭月輕咳,口無遮攔道,“也許是我爹……身體健壯, 命中力比較高吧。”
話音剛落, 她後腦勺便給人搡了一把。
“嗐,說什麼呢。”觀行雲不滿,“侮辱先祖就算了,還和人小姑娘家講這些。”
他抱著胳膊, 路過敏蓉身旁時,抬掌在她頭頂輕輕一掃,不冷不淡地告別。
“走了。”
此刻的燕山正靠在客棧門邊,看起來像是等了有一會兒。
這幾日風寒露重,越來越冷,連他也往肩上多添了件玄色的大氅,整個人瞧著既挺拔又溫厚。
見她走近,抱臂的手便鬆開來,“早飯吃過了?”
“嗯。江流和雙橋應該在外面。”觀亭月頷首,剛要推門,燕山卻像是發現了什麼,忽然叫住她。
“誒等等——”
他從親衛手裡的包袱中翻找片刻,最後撿出一襲象牙白的披肩,抖抖開,兩手自她背後繞過,嚴絲合縫地裹住肩頸。
“你才痊癒,少出去吹風。”
燕山垂下眼瞼,一面說一面替她繫帶子。
這小斗篷不知是幾時準備的,滾邊之處點綴了一圈白狐狸毛,光是看著都覺得暖和。
青年的五指修長嶙峋,伶仃卻滿是傷疤和繭子,觀亭月抿住嘴唇,視線就這般跟著忽上忽下。
直到燕山說了句“行了”,她才若無其事地回過神。
“那走吧。”
由於時辰尚早,街上風大,客棧的門並未開啟,只是虛掩著。
觀亭月的手堪堪一觸碰,但聽“吱呀”聲響,蒼茫的日光便爭先恐後地湧進來,她雙目被暴漲的白色刺痛,緩了片刻方慢慢恢復。
這一恢復那可實在了不得。
兩排整齊肅穆的刀兵猝不及防撞進眼裡,從門口一路延伸到長街左右,裝備精良,神采飽滿,感覺下一刻就能衝上前把她捅成馬蜂窩。
觀亭月不動聲色地驚呆了。
怎麼客棧的門那麼玄妙嗎?開啟不是出現滿城百姓,就是出現滿城的兵卒。
住這附近的人是不是有什麼堵門的毛病?
身側的燕山顯然也始料未及地一怔,隨即他輕輕上前一步,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嗓音向她解釋。
“沒事,是我的兵。”
觀亭月訝異地轉過頭,便見燕山目視前方,自然而然地微抬起下巴,僅是行至客棧外這一小段距離,舉手投足間竟無端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威厲與莊嚴。
和平日裡的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周遭兵甲碰撞的金屬聲立刻齊刷刷響成一片,年輕的將士們低首抱拳,恭敬整肅地行禮道:
“將軍!”
“天罡軍十三營依上令在此待命。”
天罡一共十三營,只有前三才是他的嫡系。
儘管如此,作為平定西北的後起之秀,營中別計程車卒無不對他畢恭畢敬,心嚮往之。
燕山穩重而倨傲地一點頭,“這一陣子的軍情,等路上再來個人同我彙報。”
然後環顧四周,“李將軍呢?”
“李將軍一早去城外巡視,檢查此前掘出的毒雷有無錯漏……”
觀亭月在屋簷下的陰影裡靜靜地望著他同一干將士從容自若的問話,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意識到“定遠侯”三個字的含義。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燕山。
殺伐果斷,冷靜自持。
甚至可以為了抓一個石善明,孤身涉險困在石牢中幾天幾夜。
什麼純良懵懂,不諳世情,遠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