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在想什麼。
當然,於觀亭月而言是巴不得他沉默到去懷疑人生,還為了照顧少年脆弱的心情,特地在車外騎馬跟著,以免離他太近,留下過多的陰影。
等回到家時正好是傍晚,江流吃了兩副藥還未恢復元氣,乍聞她打山上下來,不禁病中驚坐起,納罕道:“什麼?你又去鬼牙山了?”
他替這座慘遭無妄之災的野嶺打抱不平,“姐,你就不能放過那群狼嗎?人家都快被你殺得要滅族了,便是薅羊毛也不見得老摁著一頭羊欺負啊。”
觀亭月在旁邊刻木雕,波瀾不驚地吹去碎屑,“這次沒殺狼,正好碰見幾個叛軍的漏網之魚,就一併收拾了——否則也不會回來那麼早。”
“……你殺人啦?”江流驚愣片刻,開始同情起來,“是哪個倒黴鬼這般福星高照,有幸目睹你如此殘暴的一幕……敢問他現在還好麼?”
“沒嚇出病,精神頭不錯。”她手裡仍舊忙個不停,“不過我想應該是不會再來了。”
少年一言難盡地盯著自己的姐姐,實在很難明白她這喜歡帶登門說媒的男子上山殺狼給對方看的古怪癖好。
“姐……你得做好準備,照你這要求篩下去,恐怕最後只能找個屠戶當咱家的姑爺了。”
觀亭月聽了把眼皮一掀,當真構想了一番未來,居然挺無所謂:“也不是不行。”
江流:“……”
他覺得不太行。
這些年左鄰右舍幫著談親事的不少,更有甚者會在雜貨攤和必經之路上堵她,起初觀亭月也應付過一些,到後來不勝其煩,索性約著人進山裡“郊遊”一日。
那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
但凡見過她徒手殺狼打虎的人,回去基本上緘口不提求娶之事,連帶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約莫也是怕成親後性命難保。
不管如何,這招都可以說屢試不爽,從未失手。
連著太平無事的過了數日,白上青果真沒再造訪,觀亭月原本以為他畢竟還小,又是個斯文書生,八成不禁嚇,想必會不了了之。
萬萬料不到沒隔多久,這位弱不禁風的少年狀元居然組織了一幫人另換了座山,繼續獵鹿去了。
七月間的太陽已近達到整個夏季最鼎盛的時期,哪怕是有喬木遮蔽依然暴烈得能讓人原地蒸發。
“公子,石縫裡有山泉。”
爬了近一個時辰的山,白上青周身沾滿塵泥,剛要上前,不想一腳踩在了苔蘚遍佈的石塊上。
“嘩啦”一聲響。
碎石順著背後陡峭的山坡骨碌往下滾。
“公子小心……”
“公子當心!”
隨從們急忙擁來扶他。
“我沒事……我沒事……”他好懸穩住身體,用衣袖擦去額頭薄汗,依舊堅/挺道,“山中少溪流,定有動物來這眼清泉飲水,我們別打草驚蛇,找個隱蔽之處先放捕獸夾。”
“好,我這就去。”
白上青喘了兩口氣,抬手準備去拉旁邊的樹藤,剛轉頭,冷不防和扒在山壁上的一隻鱗片突起的大蜥蜴撞了個正著。
這小畜生滿身險惡的五光十色,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雙方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對視片刻,他腳下一軟,被露水泡軟的泥土轟然倒塌,連人帶藤還帶著守宮一塊兒往下滑,邊上的小廝愣是沒抓住。
“公子!”
“公子!”
一時間,整座密林漫山遍野都是驚慌失措叫“公子”的聲音,折騰得無比熱鬧。
觀亭月站在遠處旁觀,見狀不由得有些頭疼地撫住眉心。
*
白上青是在回城後的第二天開始,決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