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很惆悵,“詔安可是個苦活兒,還不如來硬的呢。”
李鄴接連嘆氣。
“這不, 路過懷恩附近,恰好和你們燕侯不期而遇,就說路上搭個夥,熱鬧熱鬧。否則, 真得要悶死我了。”
觀亭月:“……”
這麼多人, 還不夠你熱鬧的?
“是湖廣哪裡的山匪?”她問。
李鄴樂呵呵地搖著馬韁,“你肯定沒聽過——虎頭山, 在襄陽附近。”
觀亭月不自覺地勒緊了韁索,掛在臉頰邊的表情頃刻就重重地沉了下來。
襄陽……
夜裡, 兵馬在溪水岸旁安營紮寨,閒不住的年輕軍官們跑去林子裡霍霍了一干山雞野兔,架在火上烤, 很快, 煙熏火燎的肉香便四散瀰漫。
李鄴在和觀行雲手舞足蹈地講述他從小兵到一代名將的發家史,邊上的江流被好事兒的天罡軍們騙著吃了一塊蛇肉,得知真相後臉都綠了,扣著嗓子乾嘔, 而雙橋正在用樹枝串著一條死蛇均勻地烘烤,打算一會兒餵給江流吃。
觀亭月就著火堆的光專研她那捲“東坡肉入門手記”,見狀,把冊子從視線裡挪開。
看來天底下的軍營皆是同出一轍的氛圍,都知道怎麼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她頗有些懷念地支起下巴,唇邊略帶笑意地眯著眼睛瞧。
冷風吹得焰火猛烈地彎了個腰。
背後一名跑去小解的將士哆嗦著搓手坐下來烤火,“呼——凍死我了,那邊林子裡陰風陣陣的,還是咱們這兒人氣足一點。”
同伴笑他,“你什麼膽子?也未免太小了吧,不過是個沒光的林子。”
“那林子是真的邪門,哎,我很難形容,反正待久了周身毛骨悚然的。像是……像是有人在裡頭哭……”
對方給他瘮出一層雞皮疙瘩,“瞎說八道什麼呢!”
“朗朗乾坤,哪兒來的妖魔鬼怪,別自己嚇唬自己。”
“這可不一定。”
另有一個擠了擠湊上前,煞有介事地壓低嗓音,“我曾聽到些傳聞,這一代從前似乎是個古戰場,死了不少人,白日就陰森森的不見天光,一到晚上更是滿地起鬼火,四處飄黑影……噫。”
他把自己說得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