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熱衷於落井下石,自相殘殺。
她才知道,原來觀家軍在別的軍隊看來,除了是戰無不勝的奇兵,也是眼中釘,肉中刺。
那幾年,觀亭月帶著她手底下的兵,偶爾被一紙令下由南到北趕去支援,偶爾打到一半,奔赴別的戰場收拾爛攤子。
觀家軍就像一個可以呼來喚去的板磚,在夾縫裡艱難度日。
她一直幻想著等有朝一日讓家族再回巔峰。
因而在此之前,無論多少憋屈,多少不公,自己都能夠忍耐。
而襄陽之亂起於春末,守軍受元兵侵擾了兩個月,兵馬疲頓,幾近無計可施,駐城的統領才向她爹發出了求援的軍報。
彼時觀亭月領著一千兵馬北上和觀林海會師於荊州,這支大軍的人數並不多,只有四千,卻是麒麟營全部的精銳所在。
據前方軍情來報,元兵共有五萬人馬,若是加上守城的一萬駐軍,防禦已是綽綽有餘。
時值仲夏,一場暴雨堪堪止息,臨出發之際,她爹還在傍晚的風中閒話道:“襄陽是座底蘊深厚的古城,想當初你老爹我年輕時候也在那兒做過駐軍呢,每回巡夜值守,不知有多少姑娘偷偷暗送秋波。”
她不以為意地輕嘲:“什麼了不得的事,也好拿出來說嘴。”
“你還別不信,等進了城,老爹帶你四處看看去。”
那日夜裡,他們踏著未乾的泥濘急行軍。
在襄陽城外不遠處便遭遇了元兵的襲擊。
北方蠻族圍城已久,乍然發現有援軍降臨,頓時一陣騷動,當機立斷要把他們阻截在半途。雙方於二十里地外一經碰面,便激烈地交戰了一場。
這次跟來的大多是觀家軍的老人,應對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所以即便有折損,起初也並不慘重。
觀林海打頭陣衝鋒在前,而她被數十名老部下圍護在中間,一路且戰且進。
蠻人是馬背上長大的,天生的戰士。舊時縱觀整個大奕朝,在敵我力量相當的情況下,能與之一戰的,也就只有觀家軍了。
兵馬殺到城門下的時候,觀林海的坐騎上已經沾染了鮮血,他銀槍揮斬,挑開一名敵軍,衝城樓上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