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歲的姑娘忙不迭地起身,聽這名姓,兩人應該是兄妹。
這妹妹人如其名,從頭到腳綴著叮叮噹噹的小首飾,一動便嘰喳響個不停,她逃也似的往外竄,腦袋上的鈴鐺還險些扇到江流的臉。
後者連忙側身躲開,“這幫土匪明碼標價,一人三十兩,但凡家中出得起,奉上銀錢他們便同意放人。”
“好多人都寫了書信回去。”說完,江流有點底氣不足,“我怕挨你的罵……就沒寫。”
“沒關係。”觀亭月大度地原諒了她,“你即使寫了,咱們家也付不起。”
江流:“……我其實是撿來的吧。”
觀亭月跳過她,視線落到方晴身上:“你們也寫了信?”
兩個人六十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卻不見隔壁方夫人四處籌錢。
方晴點點頭:“爹爹考慮了好久,前兩天才動筆的。不知我娘有沒有收到。”
她心想,那大概快了。
方夫人見到書信,恐怕還得暈個三兩日。
對面的男牢這會兒正炸開了鍋,因為見同甘共苦的盟友喜獲新生,一幫人頃刻沸騰起來。
“大爺,大爺,我的信送出去好幾天了,有訊息了嗎?”
“大俠,我叫陳大石,家在小柳樹鎮的那個,我媳婦可拿錢來了不曾?”
“大俠……”
窮兇極惡的“大俠”被這群人嚷得腦門生疼,狠狠砸上門,“著什麼急!錢到了自然輪得上你們,用得著你等來催?”
還想再喚,山賊已然走遠了。
大家畢竟還是囊中羞澀者居多,紛紛在背後罵道:“三十兩一個人,一千五百兩五十個人,整個永寧的地皮盤下來也不值這麼多!貪心不足蛇吞象!”
“可不是!”
“諸位,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出聲的是個年輕男子,語氣斯斯文文的,“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破口大罵換不回賤命一條——何必呢,是不是?”
他約莫是家境殷實,話裡透著點遊刃有餘的意思,“在下的銀子指不定這兩天便到了,小可不才,家中尚有良田百畝、商鋪幾間,勉強餬口是夠了,諸位若是半日週轉不開,在下也能資助一二……”
有人酸溜溜地哼道:“有錢了不起麼。”
更多的人則是忍不住心動:“真的可以借嗎?那我……”
隨即對方補完話:“……但得收點利金。”
想不到大難臨頭還有人發這種不義之財,尾音沒落下,男人們就爭相出離了憤怒,譁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