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得告訴你實情了,楊穩不是你爹,我才是你親生的父親。”邊說邊取過車圍上掛著的劍,抽出劍身作鏡子,讓他仔細打量,“你瞧,咱們是不是長得一模一樣?你是我的骨肉,才會承襲我的樣貌。楊穩對你有恩,日後可以認他做義父,孝敬他。但你要記著,你爹只有一位,那就是我。往後別再叫老師了,要叫皇父,知道嗎?”
鶴予的那雙大眼睛裡裝著惶恐,努力從他身邊掙脫,又撲回了母親懷裡。
如約抱住他,溫柔地安撫,一下下輕拍他小小的脊背。
半晌鶴予才仰起臉問:“娘,他說的是真的嗎?”
如約說是真的,“娘原本也想告訴你,只是一直開不了口。現在娘問你,你喜歡他嗎?要是喜歡,咱們就跟他回京城。要是不喜歡,那咱們現在回峽溪,還來得及。”
鶴予回頭望了望他,見他默默凝視著自己,小人兒能感知他的悲傷,到底還是有些不捨,“我們回峽溪,他就得一個人孤零零地走,怪可憐的。”
如約摸摸他的小臉,“那就一起走吧。到了京城,你還能見到你惦記的人。”
鶴予頓時高興起來,“是爹嗎?他也在京城?”
() 這話說完,自然有人吃味兒。鶴予才想起扭頭看親爹,結果發現他趴在紫檀小桌上一動不動,只聽見做作的哭聲,在車輿內迴盪。
如約撫撫前額,慘然望著鶴予。
鶴予良心頓時不安,捱過去拍拍他的背,支吾著勸說:“你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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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予無可奈何,小大人般應承著:“記住了,管他叫乾爹。你這麼大的人,好好說話不成嗎,做什麼要哭鼻子!還哭得出聲兒,不怕被人聽見了笑話?哎呀,我腦袋都疼了,真是沒辦法。”
如約笑不可遏,重新把鶴予拽回來,幸災樂禍道:“他就是愛哭,我也煩他。好在你這點不像他,否則我得應付兩個愛哭鬼,那可是活不成了。”
裝哭的人抬起頭,不好意思地捋捋頭髮,“我也不是真想哭,不過悲從中來。我的兒子,見天管別人叫爹,怎麼不讓我痛斷肝腸?”
如約同鶴予打商量:“看在他哭了一場的份兒上,你就認下他吧,否則沒完沒了的,多麻煩。”
鶴予束手無策,只得答應了。
“那你現在好好喚我一聲皇父。”他和顏悅色拉著鶴予道,“既然認下我了,不叫人可說不過去。”
鶴予向來嘴甜,哄人高興也不是什麼難事,便斂神,爽朗地叫了聲“皇父”。
這一聲,叫進人心縫兒裡來。皇帝用力抱了抱他,喃喃說:“好兒子!朕有兩個兒子,再也不怕內閣那些人催逼了。我的這個兒子,足以頂他們十個,看他們還敢囉嗦!”
如約的笑意隱入唇角,偏過頭望向窗外。這一路上綠意深濃,讓她想起五年前的夏天。那時的自己,困獸一般在牢籠裡掙扎,每天都在絞盡腦汁算計。如今的自己,心態平和了不少,至少不再一心紮在死衚衕裡,懂得放自己一條生路了。
從峽溪到京城,車輦緩慢,走了將近六天才進城。隨扈人員中,派遣了人先行一步報信兒,因此京裡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應都是現成的。那些老面孔,個個都來迎接,堆著笑,把她引進了燒酒胡同。
她下車站在臺階前仰頭看,門楣上掛著“許宅”二字的牌匾,雖然不是原來那塊,但卻是照著老樣子做成的。就連門頭,也建成了原先的模樣,乍一見,有前世今生之感。
鶴予看她怔著,拽了拽她的衣袖,“娘,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