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是一個人了,你有了鶴予,你忍心讓他沒有父親嗎?”
如約想不明白,他怎麼還有臉說這話。
“原本我們一家過得好好的,是誰打破了這一切?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為什麼要逼走楊穩?如今又說孩子沒有父親,這不是你造成的嗎?你什麼時候能改掉這自以為是的毛病,辦事之前先為別人想一想?你不覺得你的獨斷專橫,會令別人痛苦不堪嗎?”
結果他卻笑了,“我自己都是溺水之人,哪有餘地管別人的死活。我只知道這五年我生不如死,活著的每一天都如行屍走肉一般。我原也不想打攪你們的,可我壓抑不住心裡的渴望。我想見你,想抱你,想讓我們還如以前一樣,即便你敷衍我,我也認了。”
她別開了臉,緩緩搖頭,“別提以前,以前我無能,一敗塗地,現在我不想報仇了,也用不著再敷衍你了。我以為五年前你我已經做了了斷,不想你又來糾纏,真叫我看輕了。”
他望著她,眼神專注,“被你看輕,不丟人。你我之間,這輩子都無法了斷,我欠著你五十六條人命,如今只還了你一條,餘下的,你儘管向我討要就是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略怔了下。本以為他口中的一條命,是指西海子刺了他那一刀,結果他調轉視線望向鶴予的臥房方向,她立刻就明白了,氣得面紅耳赤,低低咒罵了句“無恥”。
能罵就好,能罵,表示她心裡還有他。
他只恨,沒法把心剖開讓她過目,她知道這顆心千瘡百孔,卻
寫滿了她的名字嗎?他的一生,註定是征伐的一生,金戈鐵馬間漂來驚鴻一筆是意外之喜,如同刀尖匯聚成的河流上,出現了一朵嬌豔脆弱的花。他能怎麼辦?既然無法避免,那就用全部的真心去呵護她吧。
小心翼翼邁前半步,他說:“五年了,恩恩怨怨讓它都過去吧!咱們有了孩子,鶴予都這麼大了,放過自己,讓孩子父母雙全,不好麼?”
她也想放過自己,但她害怕,怕午夜夢迴見到那些至親,無法向他們交代。
“你不會良心不安,我會。”她向後退了兩步,“你若不想讓我死,就不要逼我。”
她把話說絕了,他束手無策,只好眼睜睜看她走開,躲回了屋子裡。
他跟過去,在門外定住了步子。他知道她一時難以接受,也不想再觸怒她,反正他有足夠的耐心,便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看太陽一點點西斜。
所幸還有鶴予,他睡足了,一手舉著一個包子出來。自己咬了一個,另一個遞給他,“這是我娘做的,天下第一香,分你一個嚐嚐。”
他說多謝,接過來,學著鶴予的樣子咬了一口。
吃了他的包子,就算半個自己人了。鶴予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好奇地問:“你說認得我爹孃,那我娘怎麼對你橫眉豎眼?是不是你欠了她很多錢,老不還,她生氣了?”
他說是啊,“以前還不起,現在能還了,可你娘惱我,只想趕我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鶴予是善性的孩子,想了想道:“認錯吧。每回我胡鬧,惹得我娘生氣,可只要我誠心認錯,她就會說算了。”
皇帝失笑,“真的嗎?這麼輕易就說算了?”
鶴予“嗯”了聲,“我爹說過,氣壞了身子得不償失。”
小小的孩子哪裡知道,他認了無數次的錯,但他的罪過太大,認錯已經沒有用了。
他苦惱地撐住了臉,“你娘疼你,才說算了,她又不疼我,不會原諒我的。要不你替我說說情吧,我可以請你吃很多糖葫蘆。”
鶴予擺了擺小手,“情可以說,糖葫蘆不能多吃,沒得吃壞了牙。”事兒說幹就幹,手腳並用爬起來,上屋裡討人情去了。
他忐忑地等著,等那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