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老錢用力把那個孩子推開,還是來不及了,當時好在有一堆亂石,周宇槍撲過去把人帶下亂石,老錢才只會擦傷了手臂,但周宇槍就不一樣了,他在飛撲的過程中。
就已經爆炸了。
生命有時就是這麼脆弱,上次在尼泊爾聶攰把周宇槍從死亡線上拉起來,這次他為了救老錢,則傷了自己。
「聶隊。」老錢發現了身後站著的人,喊道。聶攰回了神,朝他走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錢眼眶紅得更厲害,他說:「都怪我,當軍醫這麼多年,竟然還會上當。」
聶攰:「誰也沒料到孩子也能成為犧牲品。」
老錢一下子便想起了那攜帶炸藥的孩子,七八歲啊,跟他侄子一樣大。他抹了下眼角的淚水,又看向周宇槍。
看了一會兒。
李易扶著聶攰離開,聶攰一直很沉默,李易輕聲問道:「你怕嗎?」
聶攰一頓,來到窗邊靠在牆壁上,他看著李易,說道:「以前不怕,現在…有點,不是怕自己,是怕在身後等著的人。」
李易笑了:「可不是,咱們最怕的就是有牽掛。」
一隻手臂還是好的,怕的是屍骨無存。李易想了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聶攰,「要給柳煙打電話嗎?」
聶攰搖頭。
但李易的手機卻響起來,一通國際電話,來自中國,李易一愣,他接了起來,那頭,聶老爺子粗糲的嗓音響起,「李易,聶攰醒了嗎?」
李易:「醒了。」
「讓他接下電話。」
李易把手機遞給聶攰,聶攰垂眸,接了過來,「餵。」
「怎麼樣?好些了嗎?」聶老爺子焦急地問道,聶攰應道:「好些了。」
聶老爺子提著的心松下來,「好好休養。」
聶攰:「嗯。」
他頓了下,問道:「你還在黎城?」
聶老爺子:「沒有,你不在黎城我呆那裡幹嘛。」
聶攰:「嗯,好。」
「注意安全啊。」聶老爺子吩咐。
「知道。」
聶老爺子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掛了電話,他知道周宇槍的情況,也知道聶攰當時有多驚險,就差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如果那個孩子往聶攰這邊再近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聶老爺子也不是怕。
但人活著總有牽掛。
晚上。
周宇槍醒了,滿屋子的人,周宇槍唇角一扯,正想說話,才意識到了什麼,他刷地抬頭,接著低頭,看到那空蕩蕩的袖子,他臉色白得如紙,嘴唇發顫,他抬起頭,胸膛起伏。
那一刻,如果可以,他肯定會驚恐地叫起來。
他不安地動著。
張了張嘴。
郭秀影急忙上前,把他扶好,安撫道:「你先冷靜下來。」
周宇槍抬眼,看到她溫柔的神情,周宇槍漸漸平靜下來,他說了句有些離題的話,但也像他性格的話。
「你長得也不差,就不要在我們隊長身上浪費時間了,你可以看看我們這些…」
全場的人都愣了下。
郭秀影也愣了,愣愣地看著周宇槍。周宇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突地想到自己沒了手臂的事情,他冷笑:「哎,也不用看我,反正我已經是殘疾了。」
郭秀影:「你不是。」
掛了電話後,聶老爺子呆坐了一會兒,聶允端著牛奶出來,此時國內時間是正月初二。
他把牛奶放在聶老爺子的桌面上,掐著腰看著他,「在想什麼呢?」
聶老爺子回了神,他看向聶允,說道;「給我跟老周買張機票,我要去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