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林忍無可忍:「你知道銀尾的訊息,你竟一直瞞著我我!」
薩默王只覺得浦林的指責可笑,他看了這名保持少年狀態數十年的老人,慢條斯理地回:「浦林大人這指責有些冤枉,我何時瞞著你了,你一問,我不就答了嗎?」
他抬眸看向浦林,勾唇笑道:「明明是您篤定那位小殿下活不出實驗,從未想過搜尋罷了。這麼算來,您還要感謝我,若不是我同意了這場交易,您連她還活著都不知道。」
浦林啞口無言。
好半晌他才艱難道:「當年我是覺得反正活不了……她太過弱小,……我以為……」
他說的前言不搭後語,薩默王聽著無趣,乾脆替他說完,剖開內心裡、這看似光輝潔淨外表下的罪惡。
薩默王道:「當年您覺得您可以藉由實驗洗去黑尾基因,成為新的銀尾,所以實驗進行的時候半點兒也沒對那小傢伙留手。」眼見浦林臉色煞白,薩默王饒有興致問:「事情做都做了,做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做完了反倒覺得自己犯了罪嗎?」
這句話似乎觸及了浦林的底線。
他猛然陰下了臉,藍色眼中聚滿了黑色風暴。陰狠的殺意在屋中瀰漫,再這一刻,絕不會被人當做孩子的老祭司極慢地同薩默王對峙,他陰冷問:「薩默,你是要與我翻臉嗎?」
領教過浦林厲害的薩默王當然沒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他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如同什麼也未發生般笑了笑,說:「當然不會,我目前並不具備與您對抗的力量。」他毫不在意地抬了手,給浦林瞧見了他的戒指,意味不明地補了一句:「不是嗎?」
大約是這枚戒指給了浦林底氣,他冷哼了一聲,彌散在屋內原本的殺意倒是散了。
薩默王瞧著浦林的樣子就覺得可笑。
黑尾一脈,即便是接近銀尾最近的銀色浦林,竟也都是這樣天真可愛的傢伙。他們似乎真的認為「王威」等同一切,抱著數千萬年留下的傳說緊緊不放。
水晶之都矗立著數不清的通天塔,黑尾為祭,日復一日的向那顆「星」宣誓祈求。數千萬年了,竟然沒人覺得荒唐可笑。
薩默身為上三尾,他沒興趣搞什麼平等的把戲,卻同藍楓一樣對所謂的「母神」不屑一顧。
比起當年黑尾不惜利用最後的銀尾試圖探索「賜福」的奧義,他更在意一名活著的銀尾能夠給他帶來的利益。
活著的銀尾、活著的王威、活著的繼承權。
只要他能夠得到。
他便再也不用去忍耐浦林·厄斯金的庸懦還有他的自欺欺人。
浦林知道薩默狼子野心,還是個瘋子。
可他也的確沒有太多選擇。實驗成果的失竊使得他終日這副形貌,黑尾的厄斯金又都是一群連帝國軍隊都攔不下的蠢貨。紅尾的薩默是他唯一的選擇,不過若是銀尾存活,並且如同帝國皇女所言的那般,已經完成了成人禮,蛻變為了「他」的話——浦林就有了新的選擇。
他看著薩默王眼神閃爍,半晌道:「你明白就好。銀尾回歸決不能出差錯,你能確保帝國會用她來換回第二皇女嗎?」
薩默王笑道:「這得問您,您與那位皇女相處更多不是嗎?您覺得她有那份價值嗎?」
浦林覺得有。
即便對方掩藏的很好,浦林也能察覺到對方的天賦。她是非常優秀的繼承人,即便是皇太子的預備,那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被輕易捨棄的預備。帝國不會輕易放棄她。
不過事關銀尾,浦林還是道:「……無論她是否有那份價值,你都必須迎回銀尾。」
薩默王聞言,笑意從胸腔深處蔓延了出來。
他低笑著,饒有興致地詢問浦林:「開戰也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