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外套,沉月最後送去了乾洗店清洗。
她選了家知名連鎖品牌,取衣服的時候交代店員熨燙好,用特快專遞寄到了顧廷深所在的省檢察廳。
他給自己買了那麼貴的鞋子,送了好吃的巧克力,沉月覺得還應該寫張卡片表示感謝,可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顧廷深。
和心怡姐一樣喊他阿深哥哥,她說不出口。
再次見到顧廷深是一個月後。
他穿著件藏青色的開司米大衣站在圖書館的大門側邊,五官深邃,眉目俊朗,和記憶裡一模一樣。
看見沉月提著書包出來,顧廷深微笑著衝她點點頭,自然地把包接了過去。
“我自己拿著就行了。”
“走吧。”
圖書館門前的路落滿了金色的銀杏葉,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細碎的響聲。
他們慢慢走著,沉月穿著平跟鞋,比男人矮了一大截,天氣有點冷,她心情緊張,說話難免有些磕絆:
“寄的衣服……收到了嗎?”
“嗯,今天專門來感謝你的,田螺小姑娘。”
“也不是我洗的,我還沒謝謝你的鞋和巧克力呢。”沉月紅著臉,囁嚅著,突然看見顧廷深的手背有一道明顯的傷痕,剛結痂不久,像是被刀片狠狠割過。
“手怎麼了?”
顧廷深不以為意地笑笑:“前段時間到外地辦案,不小心劃了一下,習慣就好了,捨得一生剮,才敢干政法……”
“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轟……”
一輛改裝摩托車加大油門從他們身邊絕塵而過。
沉月一驚,額頭劃過無數條黑線,自己竟然抓著顧廷深的手,指尖輕輕撫摸著那道疤痕。
她慌忙撂開,一抬頭猝不及防地撞進男人深色的眼眸,顧廷深安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書包給我吧,我要走了……”沉月低垂著頭,面頰驀然湧上兩片紅潮,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
回去的公交車上,她開啟窗戶吹著風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剛才在做什麼啊?
是因為寂寞嗎?
才會奢望不屬於她的溫暖,覬覦那個不屬於她的男人?
**
升入高叄,學業變得異常緊張,每天無休止的背誦刷題,學校教室裡到處都是誓師的標語。
附中週日放假一天,同學們可以脫離書山題海獲得短暫的放鬆。
沉月沒有再去圖書館,每週乘71路公交,去政法大學看看這所培養了無數公檢法精英的全國知名學府。
在校園裡走走停停,她想著會不會有可能遇見顧廷深?遇見了自己又該說什麼?那天分開時顧廷深看她的眼神,讓她有點慌亂,一種無法言說的紛繁情緒在心頭蔓延。
來的次數多了,沉月漸漸地對學校熟悉起來,知道宿舍樓、湖濱餐廳,甚至情人坡,卻一次也沒有遇見過心裡那個男人。
其實這樣更好!
世界上有兩件事是根本藏不住的,一是咳嗽,二是愛情。
有時候走在街上,聽到身後摩托車聲響起,沉月心跳也會不自覺地加快,總會想起那天她抓著顧廷深的手,指尖與他的肌膚輕觸的感覺。
她想見他又害怕看見他,怕見到他時會情不自禁洩露隱秘的少女心事,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即使那個人是顧廷深。
只是兜兜轉轉,他們最終還是結為了夫妻。
顧廷深在病床前向她求婚,將一枚精緻的鑽戒戴到了她的無名指上,那是自己暗戀多年的男人,沉月從身到心都拒絕不了。
燦爛的秋天,空氣瀰漫著甜潤的氣息,兩人領了大紅色的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