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都沒有發覺,他已放開對女子的禁錮。而背後的女子,一邊揉著痠疼的手腕兒,一邊皺眉思索著什麼,卻沒有再掙扎反抗。過了一會兒,女子輕輕扭動身子,調整了一下姿勢,似乎嫌秦重背的不太舒服。
女子的直覺,有時候就是沒道理。明明被擒拿挾持,然而她卻能感覺到,秦重對她似乎並無惡意。這麼一想,女子登時愈加氣惱。若無惡意,那幹嘛要挾持自己?一副凶神惡煞登徒子模樣,卻是在戲耍她不成?
想到秦重的可惡,女子不由恨恨地磨牙。但她也知道,如今身處險地,不能輕舉妄動。最關鍵之處,乃是秦重武藝高強,一招一式精妙絕倫。即便女子本身武藝不弱,更是心高氣傲之輩,但是,卻不得不服,自己不是對手。
就算有心想逃,她也逃不出秦重的魔爪。
左拐右繞,足足走了有半刻鐘,他們又回到了正街上。不遠處,一座高大的門樓上,懸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大字寫著:射聲弓箭社。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女子沉默了一路,終於開口問道。
“賣了。”秦重沒好氣的說道。
“哼。”女子翻個白眼,不再搭理秦重。
女子並不知道,其實此刻的秦重,心中百般糾結。一直竄來竄去,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就是他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名女子。冷不丁瞧見漏網之魚,出手擒下只是下意識的動作。真的擒下了,反倒有些猶豫不定了。
一個花季小娘子,與他無冤無仇,真的要送去監獄嗎?
秦重的心裡面,莫名有些牴觸。畢竟,他來自千年後世,有著自己的價值觀和道德底線,從小接受的人文教育,讓他保持著善良本心。
抬頭看見弓箭社牌匾,秦重眼神一亮,頓時有了主意。
進了門,秦重放下女子,卻伸手扯住她的手腕。院子裡有七八人,正張弓搭箭,瞄著三四十步外的標靶。一個個汗流浹背,雙手不停的抖動。
弓開圓滿,引箭不發。這是控弓訓練,鍛鍊雙臂的力量,極耗精神。因為不僅是雙臂,雙腳、雙腿、腰背、肩膀,都要同時發力,而且要保持穩定。眼神鎖定前方標靶,不可有一瞬遊移。初學者練習控弓,痛苦難熬至極。
房簷底下陰影裡,支著一架精緻的躺椅。旁邊矮凳上,擺著茶壺茶杯。吳承祖躺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嘴裡哼著小曲兒,二郎腿搖來晃去。
所謂弓箭社,類似民間社團,又有點武館的味道。使用的弓箭,不是軍中制式,而是民間的獵弓,殺傷力不大。這些人自發組織,到縣衙報備後,可以開門收學徒,傳授弓箭技法。縣裡有治安行動,弓箭社也要隨時聽調。
秦重不理會旁人,牽著女子的手腕,直向吳承祖走去。二人形容怪異,自然引得學徒注目。明明一個小女子,卻穿著士子瀾衫,臉上塗抹的蠟黃,被一個高大的漢子拽著走,一副很不情願,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吳大哥。”秦重走到了跟前,吳承祖還未察覺。
吳承祖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待他認出是秦重時,眼睛登時睜的老大,很是吃了一驚,蹭的跳了起來,滿臉都堆起了笑容。
“啊呀,秦兄弟啊,稀客稀客。”眼睛一轉,吳承祖看向了女子,略有些迷糊的問道,“秦兄弟,這位是?”女子穿男裝,這是搞哪樣?
“朋友遇到點事兒,想在你這裡安置兩天。”秦重說著,將女子往前拽了一下,接著說道,“不知吳大哥這裡,可否行個方便?”
“方便,方便。秦兄弟說話了,不方便也得方便。”吳承祖哈哈一笑,滿口應承了下來。不過,眼裡的神色,卻變得有些古怪。
“那就多謝吳大哥。”秦重一喜,抱拳道謝。
“小六子,過來。”吳承祖喚過一人,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