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買,實在是軍中常見的手段。
當下躬身道:“全賴樞密大人虎威,下官只是盡責而已。”
“呵,盡責,我看未必吧!”童貫卻話音一轉。
王進不明所以,就聽童貫接著說道:
“王將軍在賊人處多有相識,昨日本官走後,是否與那舊友敘舊啊?”
王進聽他語氣不善,料想昨日被擒又放歸之事已經被他知道。
但事到如今,也不能承認,只得咬著牙說:
“小人昨日追那賊人,不曾想賊人同夥來救,小人見他們人多,又擔心樞密大人安危,就只好撤回來了。”
“一派胡言!”童貫吹著鬍子,“你當我不知麼!你被捉了又放回,卻還瞞我!”
王進當時說不出話來,他只以為,身邊都是親兵和西軍嫡系,卻沒想到這訊息竟然這麼快傳到童貫耳中。
童貫道:“你這廝定然與賊寇合謀!演一出救我的戲碼,妄想立威,篡奪我兵權!你西軍陣前遲鈍,才有昨日大敗,今番你還準備邀功麼!”
童貫所想倒也不全是故意栽贓王進,對於昨日戰敗他一直耿耿於懷,自己帶兵這麼多年,頭一次傷的這麼嚴重。
他自認為昨日是西軍陣型移動緩慢,側翼沒有及時援助中軍,才會被擊敗。又想到,這西軍全由王進統帥。
他王進養傷,自己陣前拼殺,西軍離開這個主帥,居然調動不靈。作為這朝廷最高武官,又豈能舒心。
再加上週瑾告密,今天便是動了怒火。
隨即喝道:“把這廝推出去,斬了!”王進大叫冤枉,左右都來勸阻。
酆美、畢勝雖然是童貫的人,但二人出身御前將軍,本就不是童貫一路,而且那日見了王進本領也都心服,更何況都是武將,物傷其類。
二人也來勸阻。童貫怒道:“若不是你二人陣前輸了,卻何來大敗!”
童貫自打與這山東軍交鋒,一直戰敗,又多次受傷,門牙掉了不說,背後也一直青腫。
他多年沒有受過這等屈辱了,因此今天發作。
眾人苦苦相勸,童貫道:
“看在你救了本官面上,且打你三十背花,降作軍卒,以觀後效!”說完,一甩手,走了。
王進被人拖出去,抽了三十背花,沾了水的皮鞭子在王進後背抽打出一條條血痕。
饒是軍士看在王進面上,手下留情,卻也皮開肉綻。王進是個硬漢,咬著牙捱了過去。
童貫回到自己軍營,心道,此番王進無權,西軍在我麾下,來日用西軍作先鋒,再與那賊寇決戰。
只是需要盯住王進,尋個機會把他押送東京,也算還了高俅人情,這幾日京城來命令催促自己進軍,若不找個替死鬼,皇帝可能會怪罪。
想到這,童貫吩咐把周瑾叫來,讓他暗中盯著王進。
再說王進,被這一打,通體出汗,風寒倒是好了大半,只是背上疼痛異常,受刑之後回到自己營帳。
趴在床上,侍衛貼上金瘡藥。無心吃飯,只好捱著。
到了天色剛剛暗下來,有個新來的下人,端著湯藥和金瘡藥進來了。
這人不到七尺長短,端著藥,道:
“小人是新來的下人,祖傳的金瘡止痛藥,見將軍今日無端受刑,小人心痛,特來獻藥。”
王進道:“深感厚恩,我不便上藥,且幫我塗抹。”
那人先是給王進喝了一副風寒藥,便又來給王進背上換金瘡藥。
一邊輕輕塗抹。口中卻說:“這童貫老賊,怎的如此加害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