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開——”
她陡然抿住了嘴巴,怯生生地望向門口。
謝準逆著光,一言不發地站在房門外。昏黃的院燈將他的影子拖進屋裡,距盛陽僅一步之遙。
盛陽站起身,靜靜地望著他。
良久,他才開口,“走吧。”
盛陽拍了拍婉婉的肩,“婉婉再見。”
“姐姐再見。”婉婉後悔地咬著唇,覺得自己好像辦了件錯事。
謝準走得又快又急,盛陽一路小跑都沒追上他。
“謝準!”她在身後喊他,“你要把我扔在這麼!”
謝準這才停下來,盛陽叄步並作兩步,不滿地說:“你走那麼快乾嘛!”
謝準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著他。
盛陽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不知道她跟婉婉的對話他又聽去多少。
“你沒醉,是還是不是?”他忽然開口問道,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盛陽不敢看他的眼睛,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謝準卻捏住了她下巴強令她看著自己,盛陽剛想掙扎,就見他的臉陡然放大,而後一個冰涼的嘴唇貼上來,她的口中頓時溢滿了梅子酒的清香。
這人居然趁她去洗手間的時候偷喝了酒!
她跺了下腳,謝準卻沒等她開始掙扎就迅速放開了她。
“你沒醉,那我直說了。那天你問我肯不肯沒名沒分地跟著你,我的答案是——”
他目光如水,映著皎潔的月光,“我願意。”
盛陽的心跳快得嚇人,她結結巴巴:“你你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謝準鎮定自若,條理清晰,“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還是喜歡你。我以為我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可以和你一起守好謝氏——可顯然,你並不是這麼想。”
“六年前你出國,我趕到了機場,卻沒趕上你那般飛機,從此再也沒有任何向你解釋的機會。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搶你的東西。”他自嘲地笑了笑,輕聲說,“甚至連我自己,都不過是你的東西。”
盛陽想開口說話,卻被他眼神制止了。
“你走之後,我萬念俱灰。你可能理解不了那種……發現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卻是個天大的錯誤的滋味——我愛你,想讓你幸福,可我卻成了讓你最痛苦的人,成為了你最恨的人。”他垂首,濃密的睫毛蓋住了幽深的眼眸,聲音也低下去,似從很深很深的海底傳來。
“我一步步走進海里,胸口窒息,滿腦子都是你的臉。我那時就後悔了,我是個懦夫,我捨不得你。可是已經晚了,我走得太深,大海開始漲潮,我根本逃不出來。”
“後來婉婉爸爸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他的腿也是在那時受傷的。我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他們不肯要。我就在度假村裡留了一塊地,讓他們開了間餐館。”
怪不得這麼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這麼一片人間煙火存在。
盛陽不知該說什麼,知道是一回事,然而聽他親口說出又是一回事。
“我為你死過一次——哪怕你不稀罕。”
他瘦削的肩膀在廣闊的海邊顯得有些單薄,盛陽這才想起來,他的西裝外套落在了凳子上。
她轉身想要回去拿,可謝準卻一把拉住她。他以為她要走,於是不管不顧抱上去,聲音沙啞,“盛陽,我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抱緊她,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他的心在顫抖,連聲音都走了調:“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用自以為是的方式愛你,我其實只想聽你承認一句你愛我,哪怕你騙我也好。”
他頓了頓,沒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又卑微地說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這樣的人,本該活得如螻蟻。上天可憐我,讓我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