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那天是農曆十五,一輪明月冉冉升起,高高地掛在夜空中。銀輝灑在海面上,吹皺了一層層漣漪。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他們一個靠在車前,一個坐在車裡,像是共同分享了秘密般,靜靜地守候著這一方美景。
他一定是想起了那些往事,因為他眼中的怒火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大海般沉靜的眸子。
盛陽也冷靜了下來,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在後座正襟危坐。
他們誰也沒開口,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良久,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你怎麼在這?”
謝準笑了一下:“跟朋友來玩。”
盛陽哼了一聲:“我也是。”
謝準這才注意到她手腕一圈紅痕,他生氣的時候未注意,忽然對她下了那麼大力氣。
“疼嗎?”他喃喃問。
“什麼?”盛陽皺著眉頭問他,忽然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又輕鬆地笑起來了,“你說這個?你拽得時候很疼。”
“對不起。”他坦然道歉,“我喝多了,又看你那樣,生氣……”
盛陽看著窗外沒有理他。
她電話響起來,韓正發現她不見了,急匆匆找她。她不想接,按掉了又把手機翻了過去。
謝準突然來了興趣:“怎麼不接?”
她煩躁地看了他一眼,剛覺得他好說話怎麼又變得那麼討厭:“跟你沒關係。”
他們聊不下去,又陷入了沉默。
謝準下了車又繞到駕駛位,回頭問她:“去哪?我送你。”
她吐出兩個字:“回家。”
謝準拿不準她是要回大學城那邊還是要回謝家,發動了車子又不知道往哪裡開。
“盛陽,”他低低叫她,“跟我回家好不好。”
這句話,在她叛逆的青春期裡他說了無數遍。他揹著兩個人的書包,校服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拉著她的手不放,看著她的眼神也很固執。
她有時聽話地跟他回去,更多的時候是甩開他跟朋友們笑鬧著離去。他也不走,就揹著包安安靜靜跟在她身後。
後來出了那件事,她再也不去那些場所。每天放學就吊著一張臉跟他一起回家。他卻很開心,一路上不停地給她買吃的買喝的,希望她能多開心一點。
眼下他又用上了這一招,一路上不停地介紹著哪裡有好吃的炸串哪裡有香噴噴的油餅。
盛陽在後排冷漠開口:“我不吃街邊小攤。”
謝準忽然住了口,意識到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盛陽沒回謝家,說了地址讓他照著開。
其實就算她不說,他大概也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他手眼通天,對她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謝準還是第一次來到盛陽的住處,她收拾的很乾淨,一切都井井有條。從裝修風格到物品擺放,跟他的習慣如出一轍。
其實他們兩個本就是同一類人。
她似乎不太歡迎他,但到底還是讓他進了門。她懶得招待,就讓他自己隨意逛逛,想喝什麼想拿什麼也不用打招呼,她要到樓上睡一覺。
他溜達了一圈,沒發現別人的東西。看來她還沒把那些男人往家裡帶。
他拿起了她架子上的混沌擺,她從前不愛這些東西,一上物理課就困,可她現在將它擺在一眼就看到的地方,顯然是非常愛惜。
他內心酸澀,恨不得直接把它摔在地上,忍了又忍,才把它放到原處。
門口有人敲門,是一個很稚嫩很著急的男聲:“姐姐?姐姐你在家嗎!”
他危險地眯起眼睛:都找到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