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杜恆霜說完,瞥了邵氏一眼。她雖然不是郎中,但是也看得出來,這邵氏身子不太好,臉色蠟黃乾瘦,抹的粉都是浮在臉上,看上去像是一個假面具一樣。
邵氏聽出了杜恆霜的言外之意,心裡一緊。是啊,她怎麼忘了這一點了?她在這邊處心積慮想把穆夜來趕走,但是以她現在的實力,恐怕還沒有把穆夜來弄走,她自己就要病死了。等她死了,封裴敦肯定會把穆夜來扶正的,到時候,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如珠似寶的兒子,就全落到穆夜來手裡了。
想到這裡,邵氏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她忙站起來,對杜恆霜行了大禮,越發誠懇地道:“秦國夫人,您若是不嫌棄,我想跟您說幾句心裡話。”
杜恆霜點點頭,抬手讓伺候她的人都下去。
邵氏也把自己的下人遣了出去。
兩人去東次間裡坐到暖炕上說話。
邵氏一進屋子,就放下全部的戒備,拿帕子抹了抹眼淚,道:“夫人是明白人,我也不遮遮掩掩。我來找夫人,確實是想借夫人的力,對付穆夜來。可是剛才夫人的話,真是如醍醐灌頂一般提醒了我。就我這個病怏怏的身子,還怎麼跟她鬥呢?但是輕易就這樣把我的一切拱手讓給她,真是比要我死還難受!”
杜恆霜同情地拍了拍邵氏的手背,低聲道:“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養好身子,而不是處心積慮跟她鬥。——我妹妹就是很好的郎中,等下讓她幫你瞧瞧,看她有沒有法子幫你治病。如果她不行,我還可以找個更厲害的郎中幫你。不過那個郎中如今要生孩子了,短時期內是沒有空的。”
邵氏忙道:“那就多謝秦國夫人了。”又好奇地問道:“令妹不是柔嘉縣主?她也是郎中?”
杜恆霜看了邵氏一眼,笑道:“封夫人對我們家的情況好像知道得不少。”
邵氏對杜恆霜很有好感,忙道:“這都是穆夜來說的,她對你和蕭參將這兩個人說得最多,我們大都督就愛聽她說長安的這些事兒。”說著又覺得難過,為自己委屈不值,“其實我爹也是嶺南的土司,曾經也幫大都督出過大力的。他要不是娶了我,嶺南的那些土司未必會站在他這邊,讓他坐上大都督的位置。”
杜恆霜想到自己在處理跟蕭士及的夫妻關係上犯的錯誤,也是不勝唏噓,嘆道:“這些當年的事,我勸封夫人還是不要在封大都督面前再提了,也不要再想。想得越多越容易覺得委屈,越是自亂陣腳,卻於事無補。再說你提的越多,你夫君越是不舒服,就越是把他往外面推。那穆夜來可就越要得逞了。我也不瞞封夫人,我對穆夜來的手段很是熟悉。她最能耐的,就是百折不撓,又能做小伏低,大部分男人都抵擋不住的。”
這些道理杜恆霜都懂,不過她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不然她也不會斷然跟自求下堂了。而邵氏,很明顯,她是不會自求下堂的,所以這些道理對她管用。
邵氏苦笑道:“我省得。這不是跟你說話投機,才說心裡話嘛。都是女人,也都是原配正室,而且……”而且,還都是被穆夜來禍害過的原配正室……
杜恆霜有些好笑。她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跟邵氏能說起話來。穆夜來若是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邵氏是正室,正室要折騰偏房,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當然,這個折騰,絕對要在男人的心還沒有偏的時候折騰。
若是放任偏房把男人的心籠絡過去了,正室的優勢就折損大半,再想折騰偏房就難了。
所以說到底,關鍵還是在男人。
杜恆霜也是看出了這些事情的終極原因,才心灰意冷,不想再跟人爭蕭士及的那顆“心”了……
本來是屬於她的東西,現在有可能會不屬於她了,她寧願提前放手,不會去苦苦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