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大丫鬟,別的小丫鬟比杜恆雪還要怕許言邦。
聽見許言邦的厲喝聲,小丫鬟一個個磨磨蹭蹭地從耳房鑽出來,站在廊廡底下,不敢看許言邦。
許言邦道:“送孫公子出去。”
一個婆子從廂房裡出來,對許言邦躬身行禮,“奴婢去送吧。”
許言邦點點頭。
孫耀祖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精緻的繡樓,在心底裡暗暗嘆了口氣,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給這個可憐的小娘子添麻煩了,便什麼話也不多說,對許言邦拱了拱手,轉身跟著那婆子往院門外走去。
杜恆雪趴在繡樓二樓一個房間的窗臺邊上,躲在兩盆臘梅盆栽後頭,偷偷看著樓下院子裡的情形。
孫耀祖瀟灑離去,讓杜恆雪很是感慨。人家怎麼就能如此謙謙君子,再看許二哥,簡直就是個兇悍的匪賊。
她噤了噤精緻的小鼻子,看見許言邦抱著她那件大紅猩猩氈站在院子裡,定定地看著繡樓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杜恆雪趴著看了一會兒,見許言邦跟泥塑木雕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頗覺得沒趣兒,便從窗臺旁邊走開,斜倚到羅漢床上生氣去了,就沒有看見許言邦走得時候,將她的大紅猩猩氈帶走了……
許言邦今日的話,實在是太戳人心肺了。
杜恆雪發了狠,再不理許二哥,就算他來求饒也不理。
她在這邊生悶氣,繡樓下面廊廡底下站著的小丫鬟一個個又蹭回耳房。
諾大的院子裡,只有許言邦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裡。
他什麼時候走的,院子裡的人都不知道。
杜恆雪發現自己的大紅猩猩氈不見了,也沒有聲張。橫豎她有的是大氅,這件大紅猩猩氈是她最不喜歡的,丟了就丟了。
知書要了早食回來,聽說院子裡鬧了這樣一場,忙來到杜恆雪的房間,嗔道:“三小姐又不聽說。奴婢跟三小姐說了多少遍,不要輕易跟外男說話,如今不僅讓人覺得三小姐不知禮,而且讓二公子更加記恨二小姐,您說您這是何苦呢?”
杜恆雪有些心虛地笑,討好地將自己妝奩匣子裡一對毫無瑕疵的羊脂玉鐲拿了出來,親手給知書戴上,笑嘻嘻地道:“知書姐姐別生氣了。雪兒用這鐲子向知書姐姐賠罪好不好?雪兒保證以後一定不會了,再和外男說話,知書姐姐就用布條把雪兒的嘴堵起來!”
知書噗哧一聲笑了,將手上的羊脂玉鐲褪了下來,放回杜恆雪的妝奩匣子裡,笑道:“喲,奴婢可不敢要三小姐的東西。若是讓大姑奶奶知道,可要揭了奴婢的皮。”
杜恆雪知道姐姐杜恆霜護著自己,嘿嘿地笑,在屋裡轉了幾圈,道:“那,我給知書姐姐做點心賠罪,好不好?”
知書本來想說“不好”,可是一轉眼想起剛才在院子外面碰見的那位孫公子,他不斷跟自己打聽三小姐的訊息,就改口道:“好啊,就做三小姐最拿手的水晶龍鳳糕吧。”
杜恆雪歡歡喜喜地點頭,帶著小丫鬟去小廚房忙碌去了。
沒過多久,方嫵娘也知道了這件事,她倒沒有如同許言邦一樣生氣,而是向許紹打聽起孫耀祖的情形。
這一次許家請的客人,許紹當然都是知根知底的,就與方嫵娘說起這些人的情形。
“孫耀祖是年歲最小的,今年十八,轉年也才十九,聽說自小就有‘神童’之譽,十八歲就中了舉,確實不負‘神童’之譽。”許紹笑著點頭,“他的孃親許氏,是我們許家遠房親戚,嫁到洛陽孫家。他爹孫正平,乃是有名的方正之士,書香世家,家風嚴謹,鄰里有口皆碑啊。”
“哦?”方嫵娘來了興趣,“你居然連人家的爹爹都打聽清楚了?”
許紹哈哈大笑,“有可能做親家,當然要打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