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傭軍突遭夜襲, 戰馬盡數失蹤, 糧草被毀, 營帳還燒燬了一部分,可謂軍心大亂,損失慘重。
木裡征戰數年, 從未被人這般算計過, 不由懷恨在心,誓要將這次襲擊的主謀碎屍萬段。
他恐怕敵人趁亂再次前來襲擊, 於是帶著部隊連夜拔營,徒步朝西遼相反的方向撤退。不足百里之外便是同百里交好的某個部族,只要撐到那裡, 他們便可以暫作休整。
至於今夜的仇, 他自會改日再報。
不過讓木裡沒有想到的是,他帶大軍撤退的途中, 經過一片峽谷之時,卻突然遭到了埋伏。
敵人身上都穿著白色外袍,與大雪融為一體, 別說遠看即便到了跟前不仔細都發覺不了。因此對方驟然發難的時候,木裡的麾下幾乎來不及反應, 便被揍了個結實。
他的麾下驟然失了戰馬,徒步前行,在沒膝的雪裡行了幾個時辰,依然疲憊不堪,毫無戰意。因此遭到襲擊之後, 陣型潰散,傷亡慘重,最後僥倖逃脫的不過幾百人。
這一戰打的十分漂亮,領兵的便是先前要做先鋒的那名參將。他們趁夜趕路,守在了僱傭軍撤退的必經之路上,然後選了個險要之地,以兩千餘人的兵力,斃敵半數以上,傷敵不計。
回到大營之時,天已大亮。
西遼早已得到訊息,高興地不得了,趕忙派了人來祝賀。楊崢累的夠嗆,便草草打發了對方,又著柳岸寫了戰報送到北江,這才好好睡了一覺。
這一戰大勝,僱傭兵一時半會不會再來找西遼的麻煩。而作為條件,西遼將來便要向大餘稱臣了。這種事情少不得走走過場,楊崢將儀式定在了三日之後日,想著早早料理了好回北江。
柳岸不愛熱鬧,所以沒打算參與。不過此戰他雖未正式出戰,卻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因此隨行的幾位將領都對他十分欽佩,直誇他小小年紀便頗有計謀,怪不得少帥那般看重呢!
西遼諸事了結,楊崢又帶人駐守了幾日,算是安撫西遼的軍心,隨後便一日也不願多待,帶著人回北江了。
臨江之上依舊結著厚厚的冰,楊崢照例找人探了路,然後讓將士們分批過江。柳岸和楊崢走在倒數第二批人當中。
江面上有許多往來的商賈,柳岸打眼一看只覺得人似乎比上次過江時多了很多,但也未及細想,只是心裡隱約有些不安。
待得他們排成兩列走到臨江的冰面上時,柳岸只覺得身邊往來的商賈驟然多了許多,有從對面過來的,也有和他們同一個方向過江的。
身後一個年紀頗大的老人驟然跌倒,柳岸下意識回頭,被身邊的楊崢拉住了手腕。柳岸一怔,意識到似乎事情確實有些不對,連楊崢都意識到了。
“不要停,快走。”楊崢低聲道。
柳岸聞言不敢再逗留,只跟著隊伍一刻不停的朝前走。
這時柳岸只覺得對岸有一隊行跡可疑的人正朝自己走來,那隊人一看便是練家子,各個走姿都與商賈不同,而且排成一條長隊,正慢慢貼向這支隊伍。
柳岸捏緊了拳頭,伸手握緊了腰間的匕首,隨時準備伺機而動。這是在冰面上,稍一不慎若是落水,在這樣的天氣中便是死路一條。
他稍稍轉頭看了楊崢一眼,見對方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連楊崢都慌了,柳岸只能比他更慌。他們千算萬算,沒想到會有人埋伏在冰面上。
步子踏在冰面上,柳岸甚至覺得冰面隨時會裂,而身邊這些不知敵友的人,則比冰面更加致命。
然而就在這時,柳岸驟然看清了迎面而來的人,領頭的人頭上裹著防寒的布巾,露出了半張臉,但是柳岸只看那雙眼睛也能認出來人是誰。
柳岸當即心便落了地,只覺得看到對方後,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