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兒的意,告訴你。
感謝老天,感謝一切神靈。
她冷漠的唇角,這一次終於浮現出真切的笑意,那種從骨子透出來的笑容,讓她遊離於紅塵之外的冷漠消融,多了一份塵世間的煙火之氣,她靜靜的看著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走向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眼中的光芒似比天邊的明月更加的皎潔。
一年多未見,他一如當年的溫雅鳳儀,一身銀白的盔甲,墨髮半隱,卻依舊遮不住他那絕代的容顏,唇似點朱,眼若寒湖,只是靜靜的一眼,卻已經多去她世界中的萬千風華,於萬家燈火中最美的存在。
風吹過,凌亂的髮絲飛舞,影影倬倬的擋住他們的視線,冰冷的盔甲,猙獰的殺戮,一切都點綴著這個相逢的夜晚,透過稀疏的縫隙,四目終於穿越千山萬水的阻隔,終於連線了起來,這一切如同彼此曾經無數個夜晚的美夢之中。
剎那間,時光流轉,覆水回溯,記憶中那寒潭般清寂無波的雙眸中,與眼前這個清麗絕豔的少女重疊在一起,如花似景,如影如幻,難分真切。
而,與千山萬水的阻隔中,記憶中那絕美天下,清冷溫潤的桃花林中的精怪與眼前這個孤清冷漠的男子重疊一處,心神抖顫之間,如同萬里孤雁而歸。
相逢在這紛亂的時刻,相逢在這血煞的夜晚,卻難掩彼此激動的心情,激盪的心神之中,只為彼此安然無恙而心醉。
他緊緊的看著她,彷彿一眼萬年,要將她烙在腦海,刻在心田,一眨不眨,生怕眨眼之間,眼前的少女再次消失不見,悠遠的目光穿透脈脈的光陰,悲歡離合,同樣的無法自制,深重的青絲,於這一刻,終於靜靜的停住,凝固在這一關血色崢嶸的夏夜。
剎那間,萬千身影成了彼此的背景,無視與眼底,明澈的月光下,映照著他們交纏難分的目光。
相逢如歌,他們願意為這首歌,而傾盡一生的勇氣,而他們都是對方歌曲中那個彈唱之人,
青軒逸看著她,他的目光是任清鳳從未見過的痴狂,灼熱,於他這樣清冷淡漠之人,是何等的突兀,卻又該死的融洽。
一時間,任清鳳滿腹經綸的腦袋,居然想不出該用什麼的詞語去形容他的目光,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在山窮水盡之時,仰望那飄渺的海市蜃樓。
就像那被父母遺棄的孩子,於睡夢之中遙望家人那不敢相信,不可置信的臉,卻又捨不得移開目光,渴求的,希翼的,彷彿明知道不可得,但又傾盡所有的去奢求。
那四百多個日日夜夜的期盼,那春夏秋冬,一年多來的祈禱,卻在這夏日血腥的夜色中得以成全。
他穿過人群,終於走到她的面前,薄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對她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畢竟這樣的場景,實在不是敘舊的好時機。
薄唇邊的笑意,有著顫抖,卻一點一點的擴大,緩緩地,幾欲破碎,卻終究凝成一抹無法抗拒的笑容來,只是笑還沒有擴散到眼底,卻又幻化為一聲淺淺的嘆息,然後到底清淺出聲:“你若安好,我便無求。”眉宇間是無盡的欣慰和凝結滄桑的悲歡。
你若安好,我便無求。
這短短的八個字,卻比什麼樣的山盟海誓都打動任清鳳的心,她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個兒渾身發輕,幾乎要飄搖起來。
她曾經一生都在獨孤中行走,與黑暗為伴,將自己深藏在寂寥之中,可是這一生,她卻恍然之間心神崩潰,只想牽住眼前之人的手。
不過,眼前最要緊的是從這千軍萬馬之中,衝出一條血路來。
“一起衝出去!”任清鳳臉上的光,是從來沒有過的閃亮,那眼中的光芒幾乎堪比太陽。
“好!”青軒逸二話不說的點頭應了下來,只怕此時,任清鳳說太陽從西邊出來的,他也會點頭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