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樓一樣是五戶,但與此同時也是一戶。
因為整個六樓的五戶,都是大伯家的,被大伯母打通成了大平層。
這個大平層的來歷很長,得追溯到許拙的爺爺奶奶。
二老過世得比較早,當年走的時候,手底下有三套房。
那套大一些,地段好一些的房子給了許清朗;小許多,地段也差許多的兩套小房則給了大伯許定平,大伯母的不滿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而造化弄人的是,兩兄弟拿了房子之後沒多久,大伯的那兩套房就得到了巨額的拆遷賠款,大伯母揚眉吐氣地在杏花苑購置了六套房,還保留了不少賠款。
許清朗一家則先後經歷了孫芳麗母親的重病,和許清朗本人的重病,債務累積到不得不把父母留下的房子給賣了出去,搬到大伯家多出來的房子居住。
如此一來,當年的情況就算是徹底逆轉了。
孫芳麗抱著許拙,輕輕敲響了大伯家的門,來開門的是大伯母。
大冬天的,許家只捨得給許拙一個人開一個小太陽,而大伯家卻是全屋暖氣。
同孫芳麗這幾年的操勞比起來,大伯母柳楊看著就精緻多了,披著個小披肩,瞥了孫芳麗一眼,隨意道:「來了啊?放進來就行。」
孫芳麗卻沒有立刻依言放下許拙,而是伸手順了順孩子的脊背,然後略帶懇求地看著柳楊,輕聲說:「不好意思啊,這兩天得辛苦嫂子了,如果出出有什麼不乖的地方,嫂子你同我說,我來批評他。」
柳楊看了眼孫芳麗的表情,都是母親,倒也沒什麼難理解的,輕哼一聲:「出出不一向乖得很,能有什麼問題,我還能同一個孩子計較不成?」
孫芳麗想聽的就是這句話,頓時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連聲謝過柳楊,放下許拙,叮囑他在別人家的禮儀。
許拙乖極了,媽媽說的時候一點兒不帶催促的,反倒是柳楊有些不耐。
大門重新關上,孫芳麗和許清朗離開,玄關只剩下一大一小,許拙於是抬起小腦袋,朝大伯母看去。
孫芳麗切切實實的是個美人,許拙長得是真像她,一雙眼睛亮晶晶得很,形狀還特別好看。
柳楊被閃到了,不耐道:「看我幹嘛?」
許拙嘿嘿一笑,像個小太陽一樣,還有點害羞:「大伯母太好看啦。」
柳楊頓時一噎,不自在地斂了斂披肩。
「出出可以進去嗎?」許拙又指了指客廳。
柳楊:「……去、去唄。」
許行這個時候才醒,在房間裡大哭大鬧地要喝奶。
柳楊看了眼乖巧坐在客廳裡的許拙,又瞥了眼哭聲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氣哄哄地進去了。
大伯這個時候還沒起來,伯母又進了許行的臥室,偌大的客廳一時間就只剩下了許拙一個人,變得特別安靜。
他放下爸爸買的玩具小車,然後便坐在沙發上回想起了方才上來的場景。
自從知道邢刻就住在四樓之後,許拙便一直想上來看看。
但是他年紀太小了,暈倒之後身體又很不好,孫芳麗看他看得特別緊,平日回家之後,連到樓下去和同齡的孩子玩都不輕易允許,更別提帶他來陌生的四樓了。
許拙想到四樓,就只能同孫芳麗提出要去大伯家,然後途徑才行。
搬家一個多月,孫芳麗倒是帶許拙上來過幾次,但是幾乎每一次,許拙都沒有見到邢刻,也就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一戶。
可是剛剛不一樣。
剛剛許拙被孫芳麗帶上來的時候,好像瞧見403的門被開啟了,有個高大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一大早就一身酒味。
雖然沒有見到邢刻,但許拙有一種很強烈的